“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东西没看完。”他转身刚要离开,就感受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指尖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温热的,有些软,带着心跳与血液的温度,将他浑身上下全部的神经都吸引到那方寸之地上。
对方依旧卧在榻上,伸手勾住了他的指。
序沂觉得现在自己连表面上的淡然都不怎么能装出来了,他仅是微微偏过头去,按捺下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哑声问道,“怎么了?”
程阙垂着眼睛,似是有些无辜,更多的还是茫然。他好像真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充盈着水色的唇一开一合,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什么。”细若游丝。
指尖又倏然一凉。
对方的手缩了回去。
序沂深吸一口气,他觉得整个室内都有些不正常的热,几乎要将室外的寒霜烤化了。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事……”
程阙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话。
序沂听到后身体猛地一滞,随后一寸寸缓慢转过头去,屏住呼吸问道,“你说什么?”
程阙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夏夜中转瞬即逝的蝉鸣,又柔软得像是枕边的棉絮。
他说,“师尊。”
“来吻我。”
序沂觉得自己的心跳要突破太阳穴冲撞出来了。
全部的理智、克制都被这简单的几个字统统炸成了灰烟,脑子内烧焦得一塌糊涂,一股热气直冲额前而去。他大步往床榻的方向迈过去,呼吸急促且颤抖。
两人认识这么久,自然是互相知道对方的死穴。程阙的话语直白而不加掩饰,像是曾经午后树下的少年笑问“你愿意跟我合籍吗。”
来吻我。
序沂一把扯过对方的领口拉到身前,动作有几分急切的粗暴,但看得处他在如此的情境下依旧在克制。浑身的肌肉线条紧绷到明显,目光炽烈而灼人,似是但凡对方的眸子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闪躲,他都会全然将刚刚那句话当成一句戏言。
程阙没直视着对方的眸色,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鸦色的睫毛在苍白的眼角处细密铺开,像是一触即碎颤抖的薄璃。
序沂的目光近似贪婪地掠过对方的眉眼,鼻骨,一直到那淡色的、苍白的,还由于紧张略显颤抖的嘴唇。
他倾身吻了上去。
这准确来说并不能算得上一个标志的吻,更像是一场掠夺、较量、与近乎偏执的占有欲。稀薄的空气尽数被掏空,鼻息间尽是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晚霜冰雪气,凌厉的言辞被极致的温柔稀释,化成一滩懒散的水雾。
序沂拥抱的力度有些过分,几乎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中,程阙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这紧紧的拥感压断了。
宛如深海间擦身而过的空气,荒岛上蜇人带刺的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