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被发现,邓琰便也没再挣扎,他瞥了瞥对方揪起他领口的手,不屑道,“多年不见,师兄什么时候还学会怜香惜玉了?”
“若是对你,自是没什么可怜惜的。”序沂淡声答,“只是你现在占用的是他的身体。”
“你不配。”
“我不配?”邓琰的表情瞬间狰狞,他退身的到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本是想发作,但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表情一秒钟又缓和了下来。
“你是不是想问,你的宝贝徒弟现在在哪?”他笑道,“这次可并非是我强迫他,是他自己主动愿意跟我走的。我的好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似乎还是没明白一个道理——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你如何志在天下,又如何得道飞升?”
序沂没回话,盯着邓琰的表情堪称平静,一股股冷意却从他的周遭升起,令周围地面都为之战栗。
“他在哪?”序沂的声音不掺杂丝毫情绪。
“那个地方,师兄自然是去过的。”邓琰忽然收起了笑意,“至于能不能想得到……”
话音被序沂打断。
“若是这段时间,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会把你的魂魄一寸寸扯碎。”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其中却掺杂着一股偏执的狠厉。
“到时候休怪我不念旧日情谊。”
“没想到啊,在师兄这里,我们还有情谊可言。”邓琰缓缓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知道眼泪都从眼角沁了出来。
“师父在九泉之下若是能听见,一定会很欣慰的。”
话音刚落,邓琰的神魂便从程阙的身体中脱离而出。程阙闭上眼睛,软软地倒下来,被序沂稳稳接在怀中。
看着怀中人略显苍白的面孔,序沂不免有些怔愣。
他曾用过一切所能想到的手段来守护这个人,包括刻意的疏远、暗中的关注,以及在阴暗的黄泉路上,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将那人抢回来的决绝。
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将他保护在制造的羽翼下,让那人可以不用感受世态炎凉,可以不用经历人事沧桑。
无论他得道成神,亦或是自甘堕落。
都可以只为那一个人。
可是每一次,事情依旧会朝向自己无法预料、无法挽回的局势发展。
“季昇”是邓琰最后的一张底牌,这是在之前程阙死前不久时他发现的。季昇是邓琰制造出的一个金人,邓琰的一丝神魂附着在其上,检测程阙的一举一动。
程阙死后的七年间,季昇这张牌一直都没有异动,纵使加在他身上的是十分严酷的刑罚。
可今后不再是。
序沂轻叹一口气,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他知道是时候,该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程阙的魂魄再次附着在向言的身体上,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到邓琰的地室,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件密闭的屋子中。
房间中的血腥气只增不减。
邓琰背对着他站在房屋中间,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后笑道,“你还是来了。”
“废话少说。”程阙走上前,“各取所需,我还急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