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有人说,成仙易,拜师难。
可程阙记得,自己那年比试的规则忽然改了。
不是两两比试,而是与大师兄徐瑾比试,由徐瑾判断对方的反应速度与剑术基础。
一个个天之骄子先后败下阵来,有些一招就倒,有些支撑了片刻,却也显得极为勉强。一群人比试完之后,有机会留下的只剩那么零星几个。
程阙大抵是倒数第二个上场的。
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程阙,毕竟他只是一个没经过考核被捡回来的特例,看上去瘦弱不堪,似乎风一吹就倒了。
人还没上台,就已经有一堆人心疼程阙了。
可程阙自己却不是这样想的。
即便他不会用剑,没有灵力,但他有其他所有人都不具备的一点,便是极其强烈想留下来的欲望。
他有生以来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得到一样东西。他希望留在那个人身边,希望能留住他生命中那束唯一的光亮。
那个会救他、关心他、不会抛弃他的人。
他没有灵力剑法,却有一腔莽撞的热血。
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怎得,竟留了下来。
想到这,程阙不仅有些恍惚,原来距离那个真挚热烈的自己,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记得当年他破例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季昇。”程阙笑问道,“不过说来也很有趣,当初我凭借着蛮力用剑,你竟然会选我。”
徐瑾没回话。
程阙停顿了片刻才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徐瑾的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矛盾纠结,又像是有些话难以启齿。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些东西。
“你是说这件事是……”程阙不敢相信地问道,“序沂他……”
他彻底摒住了呼吸,生怕惊扰静谧的空气般,连声音也放得很轻。
这个假设看上去如此合理明显,他却从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序沂是那样一个正邪分明,风光霁月,珍惜才能的人,可以为了天下人提剑清理自家门户。
怎么会……在收徒这件事上作弊。
“当初这件事,的确是师尊的意思。”徐瑾叹了口气,“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告诉你也无妨。天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徐瑾说着起身,从桌案下方取出一坛酒与两盏酒杯来。
坛子打开的瞬间酒香四溢,即使闻到那种味道也令人如此沉醉。
“他当初将整个比试的规则改掉,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把你留下来,毕竟若是真正一对一比试,你大抵是没法留到最后的。但若以一个相对主观的标准来看,事情便好解释得多。”
徐瑾给两人斟了一杯酒,“当然,你不用有任何愧疚感,这也是为何当年师尊破例收徒两名的原因。你并没有挤掉任何一个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