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阙接过温水抿了几口,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得厉害,试探性问了声,“我在这……昏迷多久了?”
“快三日了。”那人回。
程阙心底有些惊讶,在那瞬间抬起头,却恰好看见序沂从远处走过来的身影。
对方俊秀的眉眼中透露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大概是这些天一直在安顿岐山的人根本没休息,纵使是铁人都受不了如此折腾。
但看见程阙的一瞬,霜雪般的眸子却骤然柔和下来。他快步走到程阙身边,用灵力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
“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阙摇了摇头,却将修长冰凉的指缓缓探上对方的颈。
那上面有一道烧伤的红痕,泛着刺目的颜色,在周遭白皙的皮肤上尤显刺目惊心。
“你受了多少伤?”他轻声问道。
纵使知道依着对方的性子,有些事情非做不可;纵使知道大多数时候,自己到场也于事无补。但程阙发现对于序沂的事情上,自己始终无法安然做一个旁观者。
认清自己的心境后,反而释然了许多。
序沂大概没想到对方会关心自己的伤势,整个人瞬间愣了下,随后冷峻的眉眼微弯起,宛若冰冻的雪水忽地消融,奔涌蜿蜒。
“我练剑伤惯了,不用担心。”他看上去有些开心,抬手将程阙身上的衣袍盖得紧些,“小阙睡了三天,饿不饿?”
程阙下意识点了点头。
转头,这才发现一旁的火焰上面已经烤了两只禽物。香气后知后觉地传进鼻孔,他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序沂将禽物取下来,木棍另一端递到他手中。
禽肉烤制得恰到好处,薄薄的外皮酥脆翘起,露出里面富有光泽的滑嫩细肉,偶有油汁顺着皮肉流淌下来,散发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序沂并没有拿给自己的意思,看上去两只都是为他准备的。
本想问对方要不要吃,转念一想序沂已经辟谷数十年,大概早就不习惯食物的香气了。
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两只,这才有些饱腹感。只是吃完才发现自己嘴角沾着油星。
若是平时,大概用衣袖随意擦去了,可如今身上盖着序沂的白色外袍,总不能用沾着油的袖口去碰对方干净无尘的白色衣物。
下一瞬,对方的袖口伸到自己面前,还在他怔愣的剎那,已经长指微勾,将那嘴角的光泽擦去。
程阙身体僵着,用外袍遮掩着身体的紧张,又忽地想到在水下的情景,耳垂不由得又泛起薄红。
虽说当时情势特殊,对方渡气实属无奈之举。
但毕竟,也算个并不标准的亲吻。
“序沂,我想问你一件事。”程阙注视着对方深邃幽静的眼睛,忍不住想到那深水下的卦盘,想到那山顶寒风中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