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想起,之前萧执说过,很多年前七门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那又是因为什么?
程阙继续抬头向下看,只见小程阙被空中季昇的一道灵力击中,本就无力的身体瞬间向下倒去,狼狈地跌进了泥土中。唯有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狼一般似的,随时能将猎物吞之如腹。
连季昇看见这目光,身体都实打实愣了一下。
除了序沂,他没有任何惧怕的东西。
“怪不得师弟这几天各处游荡,原来是只敢对落单身体又不灵便的人下手,还真是可圈可点,可赞可叹。”
小程阙冷眼将自己从地面上支撑起来,骨子瘦得像根柴,却倔强得像一把淬火的剑。
他甚至并未理会季昇那惊怒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季昇站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
他竟在一个人身上吃瘪了,而且还是个瘸子。
“我父亲可是长老的交好。”他暗自想着,“有什么能耐,看我不让他好看。”
随即快步朝着山顶走去。
那日授剑堂有序沂在讲学,他天未亮便已经在授剑堂焚香净手,摆好了授剑的笔墨案台。
序沂作为年轻剑修的翘楚,每年都要在七门公开讲习一次剑法。而他通常都是提前几个时辰到,在泛着冷意的垫子上坐下。随着山顶最直接的阳光缓缓睁开那双清冷得不带烟火气的眼睛。
他喜欢这短暂的安静,也总能在这段时间中参悟出不少意境来。
而那天,却有些不同。
就在他坐下不久,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声重,一声轻,好像腿脚不方便一般。
序沂有几分好奇,缓缓睁开眼睛。
一个玄衣少年正缓步朝这边走来,他手扶木棍,皮肤苍白,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蔫沉的气场。
但当他抬眸对视的一瞬,却又惊艳得无以复加。深邃瞳孔中倒映着清晨霞光的色彩,晕染着星辰流转的华光。
是程阙。
讲习剑术开始的时间极早,很多弟子都因睡过头而迟来。这些年来,序沂还从未见过一个人来得这么早过。
还是那个腿脚不便,本应来得最晚的程阙。
序沂心底微动,但在表面上并未显现出分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程阙在一旁坐好。
随后他再次闭上眼睛参悟,却发现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完全静下心来,总觉得对方的视线宛如一根藤蔓般牢牢交缠在身上,令人无法不分心。
他剎那间睁开眼睛,却见程阙也在那时仓促地转移目光。
更显得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