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望着滔天火势,他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要小心。”他终究吐出这几个字,淹没在火苗的噼啪声音中,听上去却清晰无比。
“好。”
程阙坐在邻近山头,目视着那道白色身影愈行愈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他尝试着修行无情道法,将这几天学到的东西实践加以参悟,却发现自己总是心焦气躁,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对方那决绝的背影。
而修习无情道最重要的就是心性,若是心境不静,再多的时间也不过是无用功。
一个时辰过去,程阙已经禁不住睁眼十余次,却始终没看见他想减到的那个身影。
两个时辰过去,程阙干脆放弃了继续参悟功法,将视线向火场中间不住投去。
……
五个时辰过去了。
天边从透露着鱼肚白到飞起晚霞,夜幕即将降临,而岐山的火势竟还未减小半分。
程阙咬咬牙,蹙眉向前走去。
他并非像序沂一般,可以熟练掌握御剑之术,若要去往岐剑,只能从山头一步步跨越到另一个山头。路程倒也不算太远,步子快些大概半个时辰便可以达到。
他想,如今序沂对他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如今情势险峻,纵使他无力帮忙,也不能让序沂孤身而战的。
可他并未意识到,若是随便换了任何一个人在里面,他都不会如此焦心地等待,如此果断地前往。毕竟在修仙界讲究人各有命,所谓的报恩与自身生命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他对序沂的感情,早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
但当他行到半山腰时,情况骤变。
只见汹涌的流水不断从山底涌出,速度剧烈得仿佛海啸,甚至有倾覆高山之势。
即使是七门经验丰富的长老,也很难保证能从此处全身而退。
那瞬间程阙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沉了沉。
他自小水性极差,不会游泳,若是被这洪水淹没必死无疑。
在火焰中殒身尚且可以理解成英勇献身,但被山沟里的水淹死未免太憋屈了些。
在他还在思虑的时候,那强烈的水流已经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浸入水的瞬间,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他在其中竟没有窒息的感觉,换句话说,眼前的水流更像是一片苍凉的幻境。
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面前是一面无可逾越的墙壁,中间开有三个小门。其中第一道门上写着一个大字:武,第二道写着诚,而第三道写着悟。
显然又是那些略显奇怪的考验方式,只有通过一扇门才能跨过山头。程阙觉得这位幕后人很喜欢拿人做思想上的实验,在玄山崖下的幻境可见一斑。
他犹豫片刻,走进写着“诚”的门内。
令他感到有几分意外的是,门内空旷到令人赞叹,偌大的屋子中几乎空无一物,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副玄妙的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