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的红痕虽然擦了药膏,却越发明显,阿牛眸光一眯,转身在前头带路。
路上,宋姨娘小声和蒋淑宜讲:“这个世子怎么还掺合起他爹后院的事?我就怕是冲你来的。”
蒋淑宜安抚道:“不会的,我相信他是个正直的官。”
宋姨娘还在为了飞走的世子之位耿耿于怀,将徐清樵视为敌人,忧心忡忡“嗯”一声,“但愿吧。”
天寒地冻,大多数姨娘来得都急,没有顾得上带手炉,一群人坐在空荡荡的亭子里瑟瑟发抖,稍微好些的带了大氅,把自已围拢得严严实实。
蒋淑宜和宋姨娘一出现,众人皆看过来,低低浅浅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别人不敢大声议论,秦姨娘却是个大胆的,出言讽刺:“这样的女人,我真是看一眼都嫌脏。”
“我虽然是个唱的,却也没有一女侍二夫过,真是不要脸的烂货。”
宋姨娘在小余氏还在的时候都敢与之对呛,自然不怕秦姨娘,开口就回敬回去:“嘴巴吃屎了是不是,比茅坑还臭。要不是宁国公,你现在怎么不是一点朱唇万人尝?进了这高门还没学个几分人样,就知道叽叽喳喳,宁国公还没发话呢,轮不到你一个鹦鹉来学舌。”
“谁是鹦鹉,说谁是鹦鹉,你骂谁呢?”秦姨娘气得脸都绿了,捅身旁的姨娘一下,“好好好,我资历浅,风姨娘你是国公府里的老人了,倒是说句话。”
风姨娘被推了一下,面色僵冷不自然,略有不满地开口:“秦姨娘,你还是管好自已吧。”
“你。”秦姨娘没搬来救兵,又被挤兑一番,忿忿不平坐下,不再言语。
其实,她比谁都知道有奸情的姨娘绝不会是蒋姨娘,满月酒上,她虽没见着人,却知道蒋姨娘那时不在后院。
但蒋淑宜无疑是碍眼的,能除掉当然是好。
一阵风吹来,亭子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世子爷怎么还不到。
个个翘首以待之时,踩在雪地上的簌簌之声传来,一个带血的男人被两个人拖行过来,洁白无瑕的雪地里拉出一条手臂粗的红线。
王万财如同一头被宰杀后的年畜扔在亭子面前,扑通一声,吓得亭中尖叫迭起,有的站起身来就要逃蹿。
“死人啦!”
“啊死人……”
“都不许动!”一声咆哮从远处传来,极具威慑,乱跑的人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青年男子未曾换下官服,红衣之外披有银鹤大氅,手拿的暖炉往前一递,“给蒋姨娘,她产后虚弱。”
“是。”
蒋淑宜接到徐清樵叫人送过来的暖炉,和宋姨娘一同抱住,温热的火源一下驱散周身的寒冷,令她暖得打了个寒颤。徐清樵做得光明正大,旁人就算见着,也只能怨自已并非产后。
她很奇怪,王万财怎么死了?同时有些烦闷,这人如今死了她又该怎么洗刷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