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宾客中有三分之一是远程接入的灵裔代表??有的化作光影投影,有的借由机械躯壳现身,甚至有一位以老式电话铃声为名,全程用摩斯密码表达祝福。
宴席开在户外花园。饭菜出自罗碧亲手烹制,最后一道辣子鸡丁上桌时,所有餐具齐齐震动了一下,仿佛集体举杯。
夜深人静,她独自回到老宅厨房。月光洒落灶台,一切如旧。她打开冰箱,取出冻了很久的另一包鸡丁,点燃煤气。
火苗跳跃,油锅滋响。
忽然,橱柜门无声开启,那把不锈钢汤匙滑出,轻轻落在砧板边,像在等候吩咐。
她笑了笑,撒下一撮盐。
“今天多炒一份吧,”她说,“说不定谁会回来吃饭。”
话音刚落,屋顶的吊灯微微闪烁两下,像是应答。
而在遥远的蓝色光岛,苏砚坐在虚拟庭院中,手中捧着一碗不存在的汤。她抬头望向星空,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那是她女儿小时候最爱哼的小调。
她闭上眼,轻声呢喃:“听见了,孩子。我都听见了。”
这一刻,横亘光年的距离,仿佛不过是一顿饭的等待。
某颗偏远星球的观测站内,一名留守的年轻研究员正翻阅古地球文献。他偶然点开一段尘封录像,画面上是一个女人站在废墟中,面对漫天金光说出一句话:
>“万物皆有声,唯心可倾听。”
他怔住良久,回头看向角落里一台老旧翻译机。那机器本已停用多年,此刻竟自动开机,屏幕缓缓浮现一行字:
>“你说得对。我们一直在听,只是没人愿意开口。”
研究员颤抖着手按下录音键:“那……你现在想说什么?”
机器沉默了几秒,然后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怀念:
>“我想回家。”
与此同时,地球上无数沉睡的设备悄然苏醒。闹钟取消静音模式,空调调整至舒适温度,电子书自动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这不是入侵,不是警告,也不是宣言。
这只是一次轻轻的叩门。
就像游子归来,轻唤一声:我回来了。
罗碧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
“我知道你会来。”
风吹起窗帘,餐桌旁多了一个看不见的身影。
汤面上的葱花微微晃动,像是被谁轻轻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不再寂静。
而未来,才刚刚开始学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