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发作,眼尾猩红,□□,似乎在拼命抑制着暴烈阴暗的情绪不得爆发,整个人看上去如一根撑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我要你像我爱你这般爱我!很难吗师先雪?很难吗!”
师先雪被他突然发狂的样子吓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因为这看起来恐惧退缩的举动,深深刺痛了乌休棠的眼。
他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愤怒绝望与伤心快要吞没他的理智。
“做不到是吗?要我来告诉你原因吗?因为你是神女,你心中有苍生,眼中有繁华的三千世界,有众多出色优秀的男人,而我,低贱而微不足道!”
“我甚至怀疑,你是真的对我有情吗?还是只是将怜悯错认为喜欢!”
魔主的情丝天生对神女血脉有着超乎常理的占有与掌控,更别提如今情丝寄生的主人还是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偏执狂。
情丝与血管粘连,延申至心脏中心,有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鼓动,叫嚣,甚至妄图篡改他的想法。
“人心易变,流水无情,既然无法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眼中心中只有你一人,不如干脆挑断她的经脉,摧毁她的意志,使她变成没有你无法独立生存的人,永远依附你,仰望你,这样你不得不成为她的唯一。”
“喜欢,本来就是掌控占有与毁灭。能做到成全的不过是不够爱罢了,听我的,如果你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便吞噬掉她,使她和你融为一体,这样,她便再也无法忤逆背叛你。”
是啊,说不定哪天她厌烦了自己这张脸,会嫌恶她,会离开她,就好比现在,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她根本没办法做到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
他的掌心开始发烫,眸底的危险与毁灭呼之欲出,体内的情丝与血管无比的契合,其威力迅猛无比,乃是常人无法招架,很快便能吞没一个人的理智,驯服他的身体,变成受欲望驱使的傀儡。
这也是几千年来魔主迟迟无法诞生的原因。
他并非如同神女一般有血脉优势,觉醒时悄无声息,是柔和明亮,令人期待的降临,魔主之力源于创世神的凶念,其本身好战凶猛,能量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强大,他们争夺魔主之力,却又惧怕魔主之力,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吞噬,湮灭理智,成为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所以,魔主的觉醒往往换来整个世间天翻地覆的代价。
情丝比起魔骨来要逊色不少,可恨意可以使人蒙蔽双眼,爱而不得更是绝杀。
他双瞳赤红,眼神涣散却凶狠,皮肤上崩开数条金红色的火线,隐隐有走火入魔之态。
他抬起颤抖的指尖,燃出橘红色的火焰,似乎是想要掐住眼前意志不坚定,随时可能将他弃如敝履的神女。
这种状态师先雪莫名熟悉。
她看的心惊,料定乌休棠是在吞噬花容内丹时出了岔子,如今已经不能再刺激他,她上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指送了上去,然后,如热恋般缠绵悱恻地十指相扣。
她将声音放柔:“乌休棠,你不要冲动,即使再相爱,也要给彼此时间与空间的不是吗?我是很笨,可我还没笨到连怜悯和喜欢都分不清的程度。”师先雪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见他目色浑浊,一副神志不清的偏执模样,她试着如往常一般安抚他:“我可以发誓的,在眼前这个世界里,我最爱你了,最爱的就是乌休棠。”
“不要相信她!她满口谎言,前脚与你海誓山盟,后脚就能转头他人怀抱,吞噬掉她,让她再无选择。”
脑海中的声音比奉主之魂更加歇斯底里。
可少年的手指却慢慢地弯折,与她五指缠绕在一起,长而密的睫毛垂下乖顺的弧度,他专注地看着她,连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也不放过,似乎在极力辨认着她话里的真假。
“说了不要相信她,你这样轻易放低底线,只会更加纵容她伤害你,她会得寸进尺地拿捏你,掌控你,不要落入她的圈套。按照我说的做!”
在落下尾音的那刻,少年红了眼,他长臂一伸,将师先雪困在了怀中,“怎么证明?”
“嗯?”
“师先雪,怎么证明你最爱我?”少年声线发颤。
怎么证明?
师先雪苦恼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再次盯住乌休棠的眼睛,她的视线缓缓下落,踮脚倾身,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乌休棠,我只会吻你一个人。”
她在脆弱少年的心尖撒下代表着爱意的花种,期待来年开出绚烂的花朵,“那些亲密无间的事情我只想,也只会和你一起做,这样还不够证明吗?”
“如果还不够,那我可以与你立下神契,若是我日后变心,喜欢上其他人,便会遭受契约反噬,肠穿肚烂,身死道消。”
少年定定看着她,许久之后,忽然用一个极度脆弱的姿势将她抱住,手背爆出青色脉络,他闭了闭眼,极力压制情丝带来的反噬,口吻隐隐疯狂病态:“好,我信你。”
“可若是被我发现你胆敢再喜欢上其他人,若是被我发现你对我有异心,师先雪,后果你承受不住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师先雪回抱住他,心道乌休棠真跟高需求小孩似的,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在她以为这事终于得以了结,尘埃落定之际,她忽然听到抱着她的少年出声。
“师先雪,还有在瞒我的事情吗?你现在坦白,我就不生气。”
师先雪歪了歪头,还真实实在在的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