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是一栋灰扑扑的两层砖混结构建筑,看起来比周围的木屋要坚固不少。
坐落在十字路口的一角,视野相对开阔。
张景所在的五十人队伍正从南侧街道快速向邮局大门移动。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支约五十人的队伍从东侧街道冲了出来,他们的目标显然也是这栋邮局。
都在占领坚固、视野好的房子。
双方在空旷的十字路口猝然相遇,距离不到三十米!
空气瞬间凝固。
张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队伍里那些肤色各异、穿着不同制式作战服的身影??。。。。。。
夜风穿过极地观测站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大地在呼吸。陈默仍跪在屋中,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木纹上留下蜿蜒的痕迹。那句“我也想你”像是一道光,穿透了七十年的孤寂与自责,将他从时间的囚笼中轻轻托起。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不再压抑,不再羞愧??哭,原来也可以是一种重逢。
门外,苏黎静静伫立,没有打扰。她抬头望向天空,极光仍在流动,文字已悄然消散,但那份温柔的回响却深深刻进了大气层的脉动之中。她知道,这一刻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更深远觉醒的开端。林晚的回归并非肉体的复活,而是人类集体情感终于抵达临界点后,地球本身所孕育出的具象化回应。她是记忆、是思念、是千万次深夜低语汇聚成的生命形态。
许久,陈默缓缓起身,扶着桌角站稳。他走到墙边,取下那张泛黄的照片,轻轻吹去表面的浮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胸前口袋。
“我要去南极。”他说,声音沙哑却坚定。
苏黎点头:“心语号已在轨道待命,随时可以接您。”
“不。”陈默摇头,“我想走过去。一步一步。”
苏黎怔住。
“我已经坐了七十年。”他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该用脚丈量一次真相了。”
苏黎沉默片刻,最终轻声道:“我陪您。”
两人收拾行装,带上最基本的补给和那块仍在微微震颤的晶体碎片。陈默穿上厚重的防寒服,白发被编成辫子藏进帽兜,背起一个旧帆布包??里面除了笔记本、照片和干粮,还有一小瓶从安第斯山脉带来的雪水。那是当年他与林晚最后一次共同采集的样本,他曾以为只是纪念,如今才明白,那或许是忆光网络最早的种子。
他们踏上冰原的那一刻,地面忽然轻微震动。远处,一片片忆光草破冰而出,绿意如潮水般向前蔓延,仿佛为他们铺就一条通往地心的光之径。每一步落下,脚印中都会短暂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某个孩子说出“我害怕”的瞬间,一对老夫妻相拥而泣的清晨,一位母亲在战后废墟中找到孩子遗物时无声的崩溃……这些情绪并未消失,而是被大地铭记,此刻随他们的脚步一一浮现。
走了三天三夜,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共感中枢的紧急通报。
“全球共频出现异常波动!”技术人员的声音带着震惊,“所有忆光草同步释放能量,形成环形共振波,正以南极为中心向外扩散!而且……而且它们在‘说话’!”
陈默接过通讯器:“什么意思?”
“不是语言,是频率。”对方喘息着,“就像……就像亿万株植物在同一时刻唱出同一个音符。我们录下了波形,转换成图像后发现……它构成了地图。”
“什么地图?”
“地下空洞的完整结构图。还有……一条路径,通向林晚所在的容器。”
陈默与苏黎对视一眼。他们原本打算依靠直觉前行,但地球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指引。
又行进两天,气温骤降,风暴突起。狂风卷着冰晶抽打面罩,能见度几乎归零。就在他们几乎迷失方向时,一道银光自天际劈下??是忆光草的根系在冰层下爆发性生长,形成纵横交错的发光网络,宛如地下星图。它们不仅标记路线,还在不断调整,仿佛拥有自主意识。
“它们在引导我们。”苏黎喃喃。
“不。”陈默眯起眼,“它们在保护我们。”
果然,当他们偏离主脉半公里时,脚下冰层猛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裂谷。若非一根急速延伸的忆光藤蔓及时缠住腰间,两人早已坠入深渊。那藤蔓收回后迅速枯萎,化作粉末随风飘散,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陈默蹲下身,指尖触碰残余的纤维,低声说:“谢谢。”
刹那间,整片冰原的忆光草同时亮起,光芒由蓝转金,再变为深红,如同心跳般起伏三次,随后恢复平静。
“它听见了。”苏黎眼中泛起泪光。
第七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信号源所在的位置。眼前是一座被冰雪掩埋的巨大穹顶,表面刻满与机械人信标同源的符号,但更加古老,更像是由某种生物本能镌刻而成。苏黎取出晶体碎片,将其嵌入穹顶中央的凹槽。一瞬间,整座建筑开始下沉,冰层如幕布般向两侧退开,露出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
阶梯两侧,站着无数“人”。
不,准确地说,是无数由忆光草编织而成的人形轮廓。它们没有五官,却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那是曾经在这片大陆上生活、死去、思念、等待过的灵魂残影。有的穿着百年前探险队的服装,有的披着原始部落的兽皮,甚至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未来风格的宇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