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些人群情激奋,往云雀众人所在的海船拥来,为首的是一个金色头发的波斯老爷子,显然是被身后的扶桑人推上来出头的。
小陆用波斯语问道:“老先生,你是谁?”
云雀有些惊讶,早知道小陆饱读诗书,没想到连波斯语都说得如此流利。
云雀自个儿在炎虎关混的时候,跟来自波斯的偃师哔哩哔哩学过几句,如今对波斯话的印象只剩下了几句脏话。
薄燐用神识凉凉地插嘴:“看,这就是为什么小陆能上岸当公务员,你一把年纪了还在打没编制的临时工。”
云雀:“……”
云雀愤怒地踩了薄燐一脚:噗噗噗噗噗噗!
波斯老爷子自称花喇子模,是来自波斯的商会会长,与云秦官家有直接的丝绸合作,就算是当地太守见了也得敬一杯茶的人物。
陆梨衿笑脸低头称是,心说我身后就站着少帝和宰相,你可千万别在这地方跟我摆谱。
花喇子模老爷子不愧这把年纪还在海上跑,心思也是活络,看出了陆梨衿谈吐不凡,自己的身份估计是压不住她的,直戳了当地发难:
“神社里的巫女和神官,是不是你们杀的?”
陆梨衿:“……”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您误会了,我们也是刚来。”小陆大夫心里有一万头黄鹂奔腾而过,嘴上还是端得温婉客气,大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高官意思,“这神社的惨状,我们也正……”
花喇子模还没说话,老爷子背后的人却忍不住了:
“你放屁——!”
正是把老爷子推上船出头的扶桑人。
陆梨衿淡凉地觑着他,云秦官话学得不错,若不是扶桑本国的贵族,那定是与云秦有私下贸易的走私商人了。
“云秦人,人证物证具在,你有什么话好狡辩?!”
扶桑人青筋暴跳,气鸣自促,唾沫横飞,“天御神社照拂我等多年,对我们这些漂泊在外的扶桑人来说,更是如同家人一般。你们这些云秦人,这么多年来,压在我们头上,吃我们的肉、扒我们的皮,现在居然还把我们的家人也给杀害了!”
陆梨衿:“……”
这番话好比一盆狗血,浇得小陆大夫猝不及防,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浑身上下都是脏的。
这扶桑人话音未落,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有几个妇女当场掩面而泣,她们身边的孩子见状,也跟着母亲一同放声大哭。
云雀和陆梨衿对视一眼,她们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这种国际场面还是头一回。
云雀好悬才跟上了这个扶桑人的思路。
在这群外国商人看来,“云秦人”都是一伙的,在场哪一个商人,没有被云秦的海关关税宰过一笔?
是以,既然这些尸身口中的黄纸上,写着云秦官字,又盖着云秦官戳,但么就是云秦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