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夜听到阿母的感慨,他忽地有些明白了阿鸾那执拗的不信任。
想来阿父与阿母曾经也是无比恩爱,情比金坚的一对,在他未曾来到世上的那些年,阿父阿母之间怕是也没有第二个人插足,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比起阿父能不能有更多的妃嫔,燕钰更在乎阿母的情绪,若是可以,或者说如果他能做到,他定然压着阿父只守着阿母。
“阿母别那么说,我和阿父不一样,我有了阿鸾,才不会寻旁的女郎。”
其实在燕钰还未遇到心上人前,他对于娶妻纳妾的事没什么太大的认知,就如同世道所规束的那样,男子纳妾再寻常不过。
燕钰还在凉州时曾经想过,若是日后与崔氏女不合,感情不睦,他便去寻个合心意的妾,毕竟一辈子很长,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直到见了阿鸾的面,他便再没了这个念头,他一颗心早已被装满了,再容不下别的女郎。
曾经的那些念头如今一想起,便让燕钰浑身打个激灵,心有余悸。
好在无人知晓他往昔的念头,要不然他长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卢皇后看着小儿子翻来覆去变幻的脸,虽不知在想什么,但这碍不到她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你现在的想法只能代表现在,以后的事谁都没法预料,就算是本人,少瑜可别将甜言蜜语说得太早,日后若是做不到,阿鸾可是会难过的。”
卢皇后话语温柔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教导之意,因她曾经经历过,她不想见另一个女郎重蹈覆辙,哪怕这个男子是她疼爱无比的儿子,也无法十足幸免。
燕钰翻来覆去的情绪一顿,神色愣愣道:“怎么连阿母也这么说?”
卢皇后一听来了兴致,追问道:“哦,还有谁说过?”
燕钰老实巴交回道:“是阿鸾,我同她保证一生只她一人的时候,她没有很高兴,而且还说了跟阿母差不多的话。”
这下轮到卢皇后怔住了,她本以为说这话的人八成是长安那孩子,毕竟近来她遭了李节的难,又是少瑜为数不多接触多的女郎,委实没想到是崔家小女郎。
话语由心而发道:“崔家小女郎活得倒是清醒,不似我,信了你阿父的鬼话,这样的女郎,就算你日后当真违背了誓言,怕也不会如我当年一般。”
这分明是对阿鸾的赞美之语,但燕钰听着总觉得心堵得慌。
他忽地来了些气,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
“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尽管心里烦躁极了,郁闷极了,也只能皱着一张面皮嘟嘟囔囔,不敢惹说这句话的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