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姯安抚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这才回答印光: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问:“这个也算毒么?不是人之常情?”
她接着道:“若这些也算你口中的五毒,那我也有参与。”她把神门屠尽,这等疯狂的行径,也算恶行吧?
她轻笑一声:“我甚至还算是同谋?”
“既然如此,大师为何一开口便说是来渡我,却不说能渡邰晟?莫非你们出家人,也会厚此薄彼么?”她看过来,仿佛能透过他这层平和慈悲的皮囊,看透他的内心:“还是说,大师身为佛修,也有自己的私心?”
印光顿了顿,表情添了些错愕:“贫僧不善辩驳,不与施主争论这些是非。佛祖也说过,只渡有缘人。”
姚姯失望地摇头:“是你偏颇,你对邰晟有偏见。”
印光见了她眼中的失望,慌忙俯身:“贫僧自然不会,众生平等。”
姚姯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若是你真觉得众生平等,若你真能通人心,便会知道,我与他二人中,唯有他真心实意信仰过佛,真心实意地叩拜、祈t祷过。如此,我却成为了你可以渡的人,他却不是?”她嗤笑了一声:“是佛祖也有选人标准么?”
“施主不可妄言!”印光听到她超乎寻常的冒犯发言,终于也严肃了表情,连一贯尊重的“神君”二字都来不及更改,直接变成了“施主”二字:“佛祖怎会苛待任何信众?”
“那你算算,他这命格怎么破?我希望他余生健康顺遂。”
印光头一回被人怼的说不出话还满心无语,他俯身行礼:“贫僧不批命。”
“你批了我的命,却不愿意批他的命?说来还是心有偏见吧?”
“神君!”印光突然大喊一声。
姚姯笑了:“大师,你嗔了。”
“贫僧……”印光刚想说自己没嗔,转而想起出家人不能打诳语,遂又作罢。
姚姯还要再开口,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邰晟见姚姯维护自己,心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一向锱铢必较的他难得拉了拉姚姯:“算了。”唇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
印光不是没有见过小人得志的嘴脸,但今日的小人长得过分好看,也没有火上浇油和恃宠而骄,且神君一而再地维护,让他本来满腔的怒火,都被迫浇熄,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
印光长舒一口气,解释道:“世间万物,皆是因果。预知一切,未必就能给未来带来改变,反而会造成额外的因果。佛祖早有开示,占相吉凶,不可相应。”
“我听不懂这些。”姚姯摆了摆手,“不愿意说就拉倒。”她看向印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你以此等言语威胁是何居心,但你的话并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如果大师真的潜心修行,就好好待在巫阁殿,若是尚有别的心思,就勿怪我不客气。”
印光嘴唇紧抿。他记忆中的神君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