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几乎停止了呼吸。
黄翠翠说话大喘气:“……私藏的手枪。”
他的双肺被符文一般紧密缠绕的私绪释放,恢复了正常的舒张,为接下来的动作充足了后勤力量。
“黄翠翠!”
“你看你,又急。”
黄翠翠压根就没打算跟高启盛嘴炮往来,撑着伤口撕裂的痛苦从地上弹起来,伸手抓下神像,从基台后方夺下一个几乎与手掌等大的防水油纸包。
“一个小小的建议,”她绕开高启盛那双如出笼毒蟒一般纠缠而来的四肢,借着刚才那几口狼吞虎咽的食物补充,还有力气嘴贱两句,“以后不要穿西装打架,伸展不开。”
唐小龙被船舱内的响动吸引过去,无需调用思考的神经元,他都明白是黄翠翠在作妖。他弯腰跨腿冲入船内,只看见一个高速移动的影子朝着船尾飞去,撑臂抬腿,拧腰一折便跨越钢铁围栏,丝滑入水,在平静粘稠的水面上推出一片潮气翻涌的涟漪。
唐小龙拖回想要跳船追人的暴怒款高启盛,沉着嗓子道:“水下太乱,别下去!”
手电筒射出的白光洒在波纹上,水浪轻轻顶着船尾上下起伏,高启盛趴在栏杆上,凝神盯着水面,黏聚成泡沫的血水随波推散,他不是很确定地问了一句:“人死了,为什么不浮上来?”
原因有二,要么是人没死,要么是尸体被拖走了。
黄翠翠的情况属于二者结合,人没死,并且把尸体拖走了。
众所周知,自杀容易,抛尸难。但是难不倒她,她动作训练有素,无他,唯手熟尔。
多事之夜不耽误她的脚程,潜行回城时,甚至还能赶上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带着瑶瑶去医院打最后一疗程的吊瓶。
然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高启强的找茬。
黄瑶无疑是个内核稳定的孩子,只要维系内核的补给品上供及时,她可以永远不去计较身边往来呼啸的险情。
围在她身边黑白两界的成年人自然都把她当做孩子看,一个懂事的女儿,一个乖巧的娃娃,他们自作聪明地掩饰身份,将血与刀光藏在孩子的世界之外。
“爸爸有好几天晚上都不在家,青叔也不在。”吊瓶快要挂完了,瑶瑶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她绝口不问爸妈每天出去干嘛,说起这事儿只为告亲爹一状,“我想吃棒棒糖嘛,他说吃多了糖牙疼,不给我买了,爸爸小气!”
告状是为了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妈妈,你给我买呗?”
“好。叫什么来着?阿迪达斯?”
“妈,那个叫阿尔卑斯。”
黄翠翠还有心思贫嘴,高启强也不会显示出急切的心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再和黄翠翠有合作□□集,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飘忽感,令他毫无安全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