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擦着市政府下班的边缘到的,来自隔水相望的香江,语气沉稳有力:“翠姐,都准备好了。”
第二个消息接踵而至,来自近在咫尺的京海,音调微颤却坚定:“哪里都不安全,不如进去躲一阵。”
黄翠翠睁开眼睛,揉了揉关节,养精蓄锐得当,准备就绪。
但是程程似乎没她这样好的精神状态。她站在卧室窗前,手指不住地摩挲着手包拎带,目光似乎是落在旧厂街错落的屋檐与树冠上,却又好像双目空空,看不到活生生的喧闹人间。
感觉她快死了似的,陈金默不理解,于是递过去一根糖。
“你一定要和阿强作对,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要趁她不在,来杀我吗?”
陈金默没太理解这句话,感觉程程在阴阳怪气,于是收回了棒棒糖,准备留给瑶瑶。
“我不杀女人。”他说道,“翠翠要保你,我会帮她。”
“为什么?你和高家难道不是歃血为盟的情义吗?”
这是两个问题,但是陈金默只回答了第一个:“我是她丈夫。”
“你们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啦?”迫在眉睫下,程程还能露出客套虚伪的笑容,拉满交际度,“还没有恭喜二位……”
“还没领证呢。”
老默在有些领域,诚实的让人接不上话。程程的笑容卡在那里,僵死,只有腹诽:没领证算什么丈夫?别太上赶着了我说你……
陈金默不知道程程为什么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默然搓手。
“快到国庆节了,”程程这句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大家都着急得很。”
残阳已落半山,她提起一口气,从包里掏出口红,拧开盖子,隐晦地奉劝着:“你要是真的想帮她,不如去自首,城西的案子一定会绊住你的手脚,从而扯她的后腿。”
程程将暗红色的口红贴在唇上,描出一层厚重的丹赤,像是狼狈跑路前最后的一点体面。
陈金默自己拆了一颗棒棒糖,糖球包裹在一侧腮中,鼓起一层带着青色胡茬的脸皮,他靠在门框边,乜了她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神,瞳仁争先恐后地往一侧挤,齐齐定在眼角。
“哧——”他没憋住笑,眼角深刻的纹路顺着圆润的眼皮弧线散发出来,陈金默指着程程,没心肝地嘿嘿了两声,“你口红涂牙上了。”
程程扭头就走。
高启盛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