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忠心耿耿。”
“啥忠心,对他忠心能当饭吃不?”徐云祥不屑地啧啧两声,“你给我钱,我也给你卖命。”
“我给你钱,你去自首不?”
“啥?!”
“姓何的犯事了,马上就要倒,他被捕,你也跑不了,不如搞个宽大处理呢——还能给你闺女留笔钱傍身。”
“我不干。”
“你都不心疼你女儿的。”
“你懂个屁。”徐云祥朝她骂了一句,“两码事——心疼孩子,我才不能早早进去——都没安排好。”
这三句话层层渐弱,直到最后,柔成一片落地的羽毛:“我家剩我娘俩,我心疼孩子,更要顾一顾自己。”
“你女儿年纪大一些,上高中了吧?”黄翠翠起身,语重心长道,“孩子大了,也明白事理,家里娘俩,该一起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黄翠翠呵呵笑道:“你今日给他卖命,明日就要给他背锅。”
“你男人都进局子了,你不操心自己家,反倒来操心我?”女人嗤笑一声,“也是,你操心什么?你和高家关系好,小高总有门路,到时候把你家男人也往外面一送……欸?你上哪去?”
狡兔三窟,何况这这种轻狡的人。
贺小燕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栗,她或许是发烧了,但庆幸的是,她的大脑还算清醒。
清晨那通电话过后,何庆伟立刻将她从和江区的私宅转移出来,关到了另一个更加偏僻的独栋里。
情势对她很不利,孟钰还在和江区,她却被何庆伟带出来,谁知道其中是否有其他阴谋。
贺小燕无暇多思,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双皮鞋停在眼前,立刻急切的呜咽两声,做低恳求的姿态。
何庆伟拆下覆在她面上紧缠的布带,拿出塞至喉口的大坨棉布,问道:“黄翠翠的电话,怎么直到今早才打通?昨晚她在干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都不熟了。”贺小燕张口就来,丝毫不惧孟钰那边会说漏嘴,“你没听见吗?今早的那通电话,她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
何庆伟掐住她的手臂,拉开衬衫袖口,鬼画的一团黑,依稀可辨是一串数字。
“你他妈还敢骗我?这是什么!这他妈是什么!”
“我逛街选几个眼线笔试试,随便乱画的!你说这能算什么?”贺小燕面皮发胀,张嘴说话牵扯着嘴角伤口,“你不信我,明知道我缺钱给母亲治病,还设下这种圈套,引我上钩,现在倒好,什么都是我的错了?!你不信我,你早说,省得我跟你遭罪!”
何庆伟瞪着一双鼠目,眼眦撑开,泛着可怖的红丝:“我冤枉你了?你要说是,我可就把黄翠翠和程程都杀了,保咱们平安。”
他口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贺小燕几乎惊叫出声,她喉咙干哑,抖着咽了两下,撑起上半身,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程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