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路口那么多,她不应该被任何人,尤其是以安长林为代表的红队成员给堵住。
他不仅堵了人,还带着秋风扫落叶般的严酷态度。
“老实交代,积极配合,宽大处理。”局长道,“我们的政策,你清楚。在上面呆了那么久,都谈什么了?”
“我压根就没上去啊!”她立时为自己喊冤,饱含无辜热泪,“我是来踩点的,什么都没干呢!”
安长林无暇听她油嘴滑舌,直接打断,奔着主题就去了:“之前你在我面前接的那通电话,我没问,就是等着今天抓你现行……”
“安局您亲自来跟进我的事情,这多不好意——”
安长林有点受不了,伸出一根手指,举在下颌前,做出哈士奇指人的标准动作:“你不要说话!”
从警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希望捂住情报人的嘴,让对方少说两句。
可他咬死了她今晚必定在楼上推杯换盏,她不得不为自己的清白说两句话:“我要是真有这个在楼上,与他们同流合污,那我怎么可能躲在一旁呢?我早就刀劈王秘书,亲自做赵立冬的狗腿子啦!我来是想蹲你们李队长的,自从赵立冬盯上他,他就出现一种自我献祭的大家长式牺牲情结,他为人正直,被赵立冬集团毁掉,你们不得心痛死呀!只是我被别的事绊住了一小会儿,来得晚了些——他应该没来吧?”
语毕,她听见公务车后座发出一声极不自然的咳嗽。
“好,”安局长开口,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那么,建工出事的当日,你在我面前接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给你的?赵立冬集团里供了哪尊菩萨?”
竟然这么好说话,领导的邀请,你敢说鸽就鸽。
“就是,市政府综合二处的——”她见安局长没有接茬的意思,也不肯多说,模糊道,“二处的领导。”
“黄翠翠,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不打算跟我们大家说一些事情的真相吗?”
夜色如墨,沉寂无声,车门落了锁,密闭的空间内,她听到一团杂糅在一起的呼吸声。
她回头,正对上两双从座椅靠背后冒出来的眼睛,四只眼珠目光炯炯,发着鹰狼般的锐光。
黄翠翠好奇地凑上去:“李队长,安警官,刚才你们两个是钻在后排座椅底下了吗?”
挺能藏啊!
三个人不说话,整整齐齐地看着她。
“好吧——”她侧过身子,坐得舒服些,将六年前那个血腥而暴力的夜晚,娓娓道来,“徐江第一次杀我灭口的时候,正值巡察组下临江省,我在濒死时,给□□办举报热线打出了电话,自然,那通电话并未交给巡察组的任何一位组员,而是被转给了王秘书。”
昏暗的车内灯打在她的脸上,泛着一股不健康的蜡色,她看起来正努力回忆着那本该刻骨铭心的一夜。
“当夜在办公室值班的人,就是如今负责京海市市政工程建设的综合二处副处长,秦谨。”
秦谨没有参加赵立冬宴请李响的饭局,她是要去拉拢黄翠翠的,既然没拉拢来,她自然无需露面,她不像何庆伟,还能扯个“共同维护京海治安”的大旗,在刑警队长面前过多暴露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