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忽然淅淅沥沥地落下小雨,细密如丝,连绵不绝。
胥清看了眼天空,太阳高悬,不禁想起在白石劫书房看到的那本故事书,狐貍迎娶少年那天,也是下着太阳雨。
白石劫显然也想到了,笑道;“传说狐貍娶亲,就会下太阳雨。”
“既然是传说,那就是假的。”胥清收起如意袋,“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
“现在的紧要之事难道不是去找秘境出口?”
如果出口就是东渊,胥清还真不急,说:“难得来一次,我们不逛逛在出去,也太吃亏了。而且你不想知道真正的乌乞族是什麽样子吗?”
白石劫道:“过了几万年,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胥清不信,乘着纸鹤游览群山,结果别说房子,遗址都没有,目之所及只有崇山峻岭、林木森然。
除了风声雨声水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像是遗落在世界之外。
胥清衣衫微湿,落在山顶的一块大石上,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到鬓边,露出隽秀的眉,与水光潋滟的杏核眼,略显茫然地四顾。
大妖挺拔的身影出奇地轻盈,优雅地落在他身边,俯瞰云雾缭绕的山峦,“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但被藏起来了,藏起它的人,一定很不喜欢这里。”
这个思路胥清还是第一次打开,“不喜欢这里?”
“除了植物,这里连一只鸟都没有。”
胥清觉得白石劫说的有道理,如果他喜欢一个地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放许多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他不怎麽喜欢叽叽喳喳的鸟,也会任它们自在飞翔。
没有鸟的山,等同没有灵魂。
“那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麽呢?”胥清问。
白石劫轻笑:“不是任何东西都需要意义的,没有意义也许就是它的意义。”
胥清:“不要跟我说形而上的哲学,我听不懂。”
“那就当这里是个车站,下一站,东渊。”
“……”
白石劫一手揽住胥清腰肢,笑问:“尊敬的游客,準备好下车了吗?”
“下车?”
白石劫带着胥清自山巅一跃而下,胥清倒不是恐高,而是突然跳崖没个心理準备,不由得在风中大叫:“你干嘛?!”
“别怕。”坠落的速度极快,白石劫只说了这麽一句,二人便跌进一面寒潭中。
跌入的瞬间,却没有水花。胥清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窒息感没来,睁眼一看,就好像在一个光速通道中。
也就四五秒的工夫,周围的光线陡然消散,被一股激流替代,猛地涌向二人。胥清后脑勺的大手一按,他就进了大妖的怀,抵住胸膛。
潮湿的水并未淹没他们,白石劫以妖力在周身凝起屏障,带胥清沖出水面。
那一瞬间,夜色重回,他们站在湖中央,目之所及是金色的结界密网。
胥清一眼便知,这是伏魔阵!
有人就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鼈。
白石劫不慌不忙,还有空整理胥清的头发,“这究竟是为了带你回来,还是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