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给我呀?”沐十一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半晌又低着脑袋解释道,“父皇说,我体弱是因为名字取得不好…”
“他说…他说如果哥你愿意把你的名字给我,我的身体就会安然无恙了。”
林太傅缓缓合上双眼,语调近乎平静的继续叙述着陈年旧事:“我答应了。”
“后来他的身体的确好起来了,但我的身体却日渐消瘦,他那会儿看见我病了急得快哭了,抓着我的手说“永远也不会抛下我”。”
“我当时一边躺着养身子,一边安慰他,告诉他我无事。”
“后来我便病的连床都下不去,那会儿小老大天天来看我,但沐十一却次次以公务繁忙推拒与我们相见。”
“我病的最严重的那次,差点死了,我父亲找人叫了他和小老大来,想要他们见我最后一面。”
“但他还是没来。”林太傅重重呼出一口气来,“大概是老天爷觉得我太可怜,便没把我都命收回去,留了我这一条烂命苟延残喘。”
“可笑的是,在我大病初愈后,有人给我下了毒。”
“当啷”一声,瓷碗碎裂,端来药的是个陌生面孔,那人跪在地上,整张脸吓得煞白,浑身都颤抖着。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这人,刚想开口安慰,就见他父亲一脚踹向了那跪在地上吓破了胆儿的人。
“父亲何必如此动怒。”林濯眉头微蹙,抬眼看向那一脸怒气的林少行,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林少行指着那瑟缩着、瞧着十分可怜的下人,咬着牙,一股气儿憋在胸口里,最后放下了手,只问了一句:“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毒害我儿!”
林少行气的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林濯这才反应过来,半晌,他有些难以置信道:“父亲是不是误会了…”
“谁会来毒害我?”
他说这话不无道理,一来是他一个体弱多病足不出户的人根本不会树敌,他父亲也是为人谦和,更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二来是他还跟沐十一有着那么一层比常人要好的关系,虽说沐十一在官家跟前儿没有那么显眼,但如今的沐十一也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却毫无缚鸡之力的软弱皇子了。
连带着与沐十一交好的友人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受人非议,更何况他与沐十一不是像寻常友人的关系,而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
“林公子!我们家姑娘她…她出事了!”破门而入的是他们三剑客中的幺儿以及小老大容止逸的贴身丫鬟。
她跑的急,气喘吁吁的,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见到林濯时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她…她中毒了。”
林少行剑眉一拧:“你们家小姐也是今日中的毒?”
丫鬟点头如捣蒜。
“不好,十一有危险!”林濯当即起身,披上个大氅便往外赶。
丫鬟见他似乎没打算管自家小姐,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林公子,小姐她只有你了。”
林濯动作一顿。
容止逸在家中不算受宠,加上她家关系复杂,病死了也是无人管的,也就容止逸心大,整日里往家外头跑,女扮男装跟他们厮混。
但也好在容止逸家里情况复杂,所以才没什么人管她,不然她也不可能旁若无人的来寻他们玩闹。
“父亲。”林濯回头,垂下眼,说,“替我同容家下聘吧。”
“把她接过来,就说我要死了,娶她回来冲喜。”
容家自然不是傻得,一个中了毒快死了的姑娘,能换来跟林家的姻亲,他们没有理由要拒绝。
林少行也知林濯的意思是想把容止逸接回来医治,因为若是光带着个医师去容家,保不齐还没治呢,就叫人给轰出来了。
毕竟现如今的容止逸是中了毒的,平日里看不上她的即便动了什么手脚也没人会管。
而医师也不可能顶着风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故而,只有把容止逸接回林家才能确保她安然无恙。
但若以普通朋友这种方式接她来林家在外人看来便是毁了她的清誉,倒不如顺水推舟,名正言顺的以成亲为由,把容止逸接回来。
至于冲喜,则是当下唯一一个能让容止逸第一时间被接到林府的办法。
那丫鬟听到这话半晌没缓过神。
但好像除了这法子,再也没什么能救得了容止逸的了。
林濯孤身一人潜进了宫里,他对沐十一的宫殿很熟悉,只不过他身子不好,走的有些慢。
“父皇…他们…”沐十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濯脚步一停,下意识将自己的身子隐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