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吃过年漱玉的亏,我说不?定还真?这样呢。
“放心。”我拍拍她的手?,又想起个事儿,“你大哥刚升了安徽布政使,中秋要来谢恩,到了没有?”
晓玲点了点头,“昨夜到的。在老宅里安顿下了。”
“那你过去住几天?吧。省得年家人总觉得我给你灌了迷魂汤。”
晓玲笑笑:“大哥不?管我的。从我十岁以后,他就没和我说过话。大嫂对我很好,不?必担心。”
我与她玩笑道:“过完中秋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年府抢人!”
她道:“我便是钻狗洞也要偷偷溜出来。”
“啧,那些私奔的人也没你有魄力!”
她羞涩地笑了笑,垂眸道:“伯爵先生给我写了封信,等会儿你回来帮我读一读好吗?”
“又来信了?咱们回京三个月,这是第七封还是第八封?我真?的怕了,埃文太肉麻了……”
晓玲红着脸推了我一把:“别打趣我了,快去快回。”
耿格格是带着礼物?来的,两个很熟悉的盒子,“听说你爱吃不?甜的点心,我特意让人做了两盒。”
……我从未在任何场合,和任何人说过我爱吃不?甜的点心,那只是四?爷一个自以为是的猜想。
当初他送,是想取悦我,而现在她送,只是想用来羞辱我和他暗通曲款——虽然那时候没有,现在却已?成既定事实?。
她真?的很擅长揣摩人心啊,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下马威给得很精准。
我无法以犀利的言语还击,只能干巴巴地道声多?谢。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是我自己的会客厅,她却像个主人,一上来就掌握了主动权,自顾自坐在我的座椅上,引导谈话的方向?。
事实?上,我应该不?冷不?热地请她入座,让人看茶,然后客气?地问她有何贵干。
可我现在只能坐在宾客的位置上,揣着复杂的羞耻和憋屈,沉默着看向?她。
“有一天?,王爷忽然吩咐厨房做不?甜的点心,这多?奇怪啊。厨子拿不?准,再三确认:是一点糖都不?放吗?王爷自己竟然也拿不?准。他素来远庖厨,那天?去了好几趟,就为了指点用糖量。厨子根据他的指点,从一粒糖不?放,到半勺,一勺,两勺,又从两勺一粒粒得往下减……一锅又一锅,厨房里的烟一整天?没断过。试到深夜,才终于做出他想要的味道:带一丁点儿甜,却不?失糖香。”
原来费了这么多?功夫。
怪不?得八福问我甜不?甜,我说很甜的时候,他面色古怪。
“王府里的面点师傅说,这辈子都忘不?了做这份点心的用糖量了。”她浅浅一笑,状若无奈地摇摇头,“所以,我今儿带来的这两盒,和你之前吃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味道。”
说完,她径自打开盒子,掐出一块朝我嘴边送:“你尝尝是不?是?”
这个带有进?攻性质的举动实?在令人厌烦。
我将她的手?推开,冷冷道:“格格费心了。不?过,我只是不?喜欢吃甜,可不?喜欢的对立面不?一定是喜欢,有可能是无感。”
她盯着我,眼?神一如既往地不?友善,嘴角却挂着笑:“可是,不?管是我,还是王爷,十四?爷,或是别人,总有人为你的无感挖空心思。”
“哪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不?都是有所求吗?别人愿意挖空心思,说明我值得。”
她挑挑眉,好似了然一般,“原来你把别人对你的好视作理所当然。”
“不?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更关注自己,不?太关注别人。人家既然花了心思,早晚会把所求说出来。能回报的,我不?吝啬。不?能回报的,我也无能为力。”
她嘴皮子很溜,当即针锋相对地讽刺道:“不?太关注别人?我记得你之前,没少在王爷身上花心思,三天?两头往王府里跑,还把王爷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送东送西。”
到了这里,伪善和客套彻底破碎。软刀子变成了真?刀子。
我蓦然清醒过来。
她来者不?善。
我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是啊,凡有示好,皆有所求。格格今日找我,有何事相求?”
见我突然跳出她的思维牢笼,她有些失望。
转过头去,静默了片刻才幽幽一叹:“你不?觉得阿古丽太可怜了吗?”
又一个道德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