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慌忙抬了抬手,亦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将皇上扶到马车里来。”
马车不甚宽大,一个人坐着是绰绰有余,若是坐上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狭窄逼仄了。
这俨然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马车,姬礼在外行军,骑马就行。
皇上未动,周围人自然也不敢贸然上前。
见状,姜幼萤皱了皱眉。
“本宫的话没有听见么?扶皇上上来。”
一声命令,她攥了攥拳头。
见她眸色如此清冷,凌桓意这才转过头去。姬礼微微垂着脸,月影穿过树丛,他整个身子埋在一片昏黑的影里,看上去万分单薄。
“扶皇上上来!”
姜幼萤咬着牙。
周围人将滴着冷汗的男子带上了马车。
双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她这才惊觉,姬礼的手指冰凉得可怕!
“姬、姬礼?”
方出声,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慌忙走下马车,扶着一棵树,干呕起来。
干呕了好一阵,仍是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却将那面色折腾得愈发苍白。少女从袖中掏出素帕,轻轻拭了拭唇角,一转过头,正见姬礼抬着车帘,锁着眉头看着她。
“可是水土不服?”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亦是虚弱。
眸光微动,男子眸色晦暗不明,可那一双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之意。
姜幼萤咬了咬唇,走上马车。只一侧身,肩头便碰到了姬礼的肩头。
“嗯……胃不舒服,不过刚刚下去,虽然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也好受许多了。皇上,是要在这里歇息一晚上吗?”
说这些话时,姬礼微垂着眼睫,眸底落下一片昏黑的影,他看上去十分乖巧安静。
“嗯,先在此处落脚罢。”
离京之前,他便说过,道阻且长,不光是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到了边关那里,更是刀剑无情。
姬礼似乎怕她娇弱的身子受不住这种“罪”,转过头。姜幼萤立马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食指与中指一并,轻轻掩在男子的唇上。
“阿萤不怕。”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语气却十分坚定,“阿萤受得住。”
手指触碰到对方的唇尖,有些泛凉,迎着月色,她这才看见,姬礼的额头上仍是冷汗不止。
“皇上,还是很难受吗?”
姬礼摇摇头,没有吭声。
说谎。
明明是犯了胃痛,明明是这般难受……
姜幼萤还记得,之前宫宴上,他还是少年脾性,因为一时吃醋,赌气饮下一盏酒,而后难受了好久。
整个身子稍稍打蜷,肖德林在一旁,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眼眸中尽是探寻之意,望向对方,他却似乎有些心虚,偏过头去。
径直朝车窗外一唤,“凌桓意!”
正靠着大树歇息的凌将军立马抖擞精神,朝马车这边走来。
“皇上。”
“还有没有止疼药?”
姬礼这么一说,对方一下子想起来了,于腰间一摸索,忽然眼神一亮,掏出一个小药瓶来。
姜幼萤的眸光亦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