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这三年来,皇上过得好不好么?他身子不好,你走之后他就病倒了,一直须得用药吊着精神气儿。这次养病,除了我陪着,他还叫上了另一个人。”
姜幼萤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何人。”
“阿檀。”
记忆如潮水般,呼啸而来。
再次听到阿檀的名字,她竟感觉有几分陌生。
踯躅许久,终是感性战胜了理性,她走上前,示意对方带路。沈鹤书轻轻勾了勾唇,带着她步入一个庭院,院子里没有人,屋里却亮着灯。
灯火摇曳,明灭恍惚。
姜幼萤面上亦有恍惚之色。
她突然不太敢往前走了。
两人顿在原地,只见着门窗上倒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像是坐在床边,头发未束,满头青丝正是披散着。
“我先走了。”
沈鹤书看了一眼她,姜幼萤轻轻点头。
即便是沈鹤书走了,她也不敢走上前去,有一个词叫近乡情怯,她心想,也许正是自己现下的心境罢。
她躲在一棵树后,悄悄往屋里看。
除了一袭人影,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从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咳得很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通通咳嗽出来一样,姜幼萤在一旁听着,有些急了。
侍女呢?怎么没有人照顾他?!
正想着,院门口突然闪过一行人影,她这才稍稍安心,可待姜幼萤看清楚为首的女子时,一下子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
阿、阿檀?
她与其他人不一样,身上所穿的,竟是宫妃的服饰!
姜幼萤想起来,方才沈鹤书说的那句:这次养病,除了我陪着,皇上还叫上了另一个人……
一股无名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些泄气了,恹恹地站在大树之后,周围树丛极多,恰恰将她的身形荫蔽,这才没让她被阿檀等人发现。
听见屋内的咳嗽声,阿檀亦是有些急了,转过头:“把药先给本宫。”
“是。”
宫人规规矩矩地福身,女子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皇上”,唤得万分娇媚。
即便是隔了半个院子,姜幼萤仍能听出阿檀语气中的献媚之意。
“臣妾服侍皇上喝药。”
房门正半掩着,阿檀的声音从房屋内飘了出来,落入姜幼萤耳中,激得她眸光微荡。
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惨叫,正是从那屋中传来!
她吓了一跳,面色一白。却见守在门口的宫人不为所动,似乎已是司空见惯。
“嘭”地一声,有人摔碎了碗。
裂片一下子震开,击碎了幽深瞑黑的夜。
不过一阵儿,房门被人推开,阿檀发髻微乱,从殿内走了出来。
周围宫人连忙上前,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哎呀!”有小宫人惊呼了声,“娘娘,您的脸……”
方才药碗摔碎,阿檀没来得及躲,那碎片破空而来,直接将她的脸划伤。
可殿上的男子仿若没看见她受伤一般,眼神空洞而冰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