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见许多宫人,有些不认得姜幼萤,却也听闻了那日宫宴上立后之事,心中估摸着,向二人福身行礼。
听着众人口中的“皇后”,姬礼脚下步子未停,唇角却轻轻扬起。
姜幼萤窝在他怀中,不敢看向外头,只觉得他浑身一寸寸,变得愈发温暖。
被他抱着,那暖流也一点点将她裹挟,游走在少女的四肢百骸。
她心想,这也许就是月亮带给萤火虫的渴求罢。
听着姬礼的笑声,小姑娘心中愈发甜蜜,她好希望所有时间都静止在这一刻,就让姬礼抱着自己,一路走下去,走向时间的尽头。
忽然,他们撞上一行人。
为首的是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见了姬礼与姜幼萤,一愣,忙不迭福身。听着对方的声音,姜幼萤下意识朝外望了望,原来是梁贵妃与密昭仪。
两人都有些本事,即便是看见姬礼怀中的女子,面上仍是一派的镇定自若。甚至还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上前道:
“皇上,臣妾方才还同贵妃姐姐说呢,臣妾宫中刚得了一罐上好的龙井茶。皇上若是有空——”
“没空。”
如此不留情面,贵妃与昭仪登时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
皇上一向如此,二人已司空见惯。
倒是密昭仪如此献媚……梁贵妃冷笑一声,在心中暗暗嘲讽。
姬礼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们一眼,抱着怀中女子走远了。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衣袍消失在转角,梁贵妃又转头打量密昭仪面上神色——方才出了糗,女子面色极差,回望梁贵妃一眼,眸光中已幼了几分不悦。
却要碍于身份第一等,不得不将心中不快强压下去。
二人都不明白,那宫女有什么好的!竟将向来不踏入后宫的皇帝迷得神魂颠倒!
心中醋意横生,眼中亦有几分不解与思量,二人相携几步,贵妃突然停下步子。
“妹妹,是不是心里特别不舒服?”
梁贵妃似乎受用极了她那出糗的样子。
密昭仪面色有些凝重,没有吭声。
“唉。”
华衣女子低低一叹,叹息声沉重,直将密昭仪的面色又拉下了三分。转眼,又听身侧女子道:
“这后宫啊,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盯着那后位。稍一不留神儿,皇上身边的新宠就换了他人。”
把一个人扶上台不算容易,将一个人毁掉,却是轻而易举。
“不知妹妹,可曾听闻那日宫宴上的事?”
密昭仪那日身子不适,未去参加宫宴,皇帝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眼里,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去与不去,皆是无妨。
那日姜幼萤与沈世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密昭仪即便是没去,也有所耳闻。
这一句,一下子将她点醒,回过神来,贵妃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眼便扬长而去。
树影婆娑,落入女子眸中,她微微凝目,忽然压低了声音:
“吩咐下去,暗中盯着点凤鸾居。若是有什么异动,立马禀报给本宫。”
“是。”
“尤其是盯好她与沈世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后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本宫还不信,她不出什么闪失!
……
第二天,姜幼萤就病倒了。
太医来过一拨又一拨,高烧才终于消退了些。太医院开了方子,绿衣悉心将药熬上,没一阵儿,凤鸾居内便是一通苦涩的草药香。
这可把姬礼急坏了,一下早朝,便匆匆赶了过来,焦虑地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