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终于亮堂起来,祁长渊看到姜馥莹红肿的眼眶和带血的下唇,怔愣了一瞬。
“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你哭了?”
姜馥莹瞧着他的样子,终于又落下眼泪。
一落就不停。
要如何告诉他,她也没有母亲了。
烛火映着泪光,祁长渊伸手拭掉她的泪珠,烫得他心头微颤。
“我阿娘……”
姜馥莹看着祁长渊,嗓音颤抖。
“——殿下!”
马蹄声从外哒哒传来,随即止住。
隔着车帘,侍卫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薄膜,姜馥莹听不分明。
“殿下,陛下醒了要见您……”
“你阿娘如何?”祁长渊没管马车外嘈杂的声响,只是盯着她。
姜馥莹愣了下,垂下眼眸。
半晌,她扯出一抹笑:“无妨,你先去吧,日后再讲。”
祁长渊紧皱的眉头并未散开,但还是在侍卫的催促下下了车。
马车又缓缓向前行驶,姜馥莹听着祁长渊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泪珠一串串滴落在了软垫上。
“你呢?”
她眉目间都是浓浓的忧愁,“徐清越说,世间此蛊不过两对,一对用在了我身上,另一对……”
“无事的,”祁长渊低声安慰她,像是恋人间的絮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那日的事我听他们都说了,你生生从体内剖开,我都不敢想这会有多疼——”
她话音未落,眼眶又热了起来。下一刻,纤瘦的身躯便被男人一把拥入怀中。
“我知晓了。”
他忽然出声,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大掌在她身后安抚着。
只有姜馥莹还愣在他怀中,半晌,弱弱询问:“……你知晓什么了?”
祁长渊将她拉近几分,轻嗅着她颈间的淡淡香气,轻声道:“知晓你心里有我。”
第49章第49章
一瞬间的静谧后,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起来,在胸腔中一声声强劲跳动着,又传入了谁的耳中。
有吗?姜馥莹问自己。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就知道了?”
“因为我聪明,”祁长渊毫不羞惭,轻抚着她的发丝:“一下就看穿了你的心。”
姜馥莹原有些微沉的心情忽地舒展了些,她轻轻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的人。”
她也不曾否认,但也没有肯定表明自己的心思。
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吃了太多亏了。姜馥莹咬唇,还是没有将那句“对啊”坦然说出来。
若是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或许……但若没有这中间的曲折,只怕她也极难看清自己的内心。
姜馥莹抄完书的那日,下了雪。
起先还是小雪,谁知到了夜里势头愈发大,晨间院内积了厚厚一层,池塘早冻结了冰,将整个芙蕖小筑笼罩在白雪之中。
禁足时间已至,经书也抄完了,再过阵子便是除夕宫宴,又要忙起来。
这中间的时日,姜馥莹忙里偷闲,在房中睡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