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怎么没有宗门啊?”
“你是哪个门派的?”白颜画毫无情绪可言,握压着白扇,显然在隐忍怒气,他瞥到那弟子腰间挂牌,道,“你们天魂宗教出来的弟子都这么无礼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弟子咽了咽,似在想反驳的话语,又似觉自己刚才的确有些逾越。
白颜画不愿再把目光施舍给这愚蠢之极的弟子,道:“我看你也是成不了什么大器。”
那弟子面容刹时僵住,微恼地盯着白颜画。
另一边走来一位弟子,解围道:“师弟,你怎么连人也不识得啊,这位可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白仙尊啊,可不准对白仙尊无礼。”
这弟子微笑着,虽说客气,但神情间颇为不屑。
白颜画未搭理,径自越过,走上台阶。
“见过白仙尊。”有一长老特地走来,向他拱了拱拳头,微笑着行礼,眉宇间却藏着凛冽凉意。
“嗯。”白颜画微微颔首,神色威严。
等那长老离去,白颜画眼睫垂下,眸内深思,其实他早已注意到那些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人似乎在交谈什么,眉宇间都含着轻蔑。
不禁思忖,难道是自己打扮有不对劲的地方,遭人笑了?
白颜画经过水面时,悄悄看了一眼水中倒映的自己,并无甚问题。
以往大会都会排列座位,此次却未有任何安排,唯独前方一块偌大的空地,足矣容纳万人。
白颜画找不到椅子坐,只好站着,其他宗门皆是凑在一堆,独他一人站着,形单影只,独自立于群雄之间,透着孤傲与疏离。
“诸位。”
高台上传来洪亮有力的声音:“大战将至,魔尊降临,左尊祸世,右尊屠灵,我等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必须铲除邪魔外道,各大宗派齐心协力,共度劫难,共同御敌,不论出自何门何派,亦不管年龄大小,不惜牺牲自我,血洗三魔!!”
此话犹如雷霆炸响,震耳发麻,所有修炼者举臂呐喊,声嘶力竭,满腔愤恨。
“血洗三魔!血洗三魔!血洗三魔——!”
“诛魔战役,修真界与魔界势必决一生死,宗门陨灭,亲朋丧尽,我们誓死不退,永不言败,成败在此一举,荣辱与共!”
“剿杀三魔,还我太平!”
白颜画站在原地,听着耳边响起的咆哮,紧攥白扇。
一会儿便端上来一桶桶血水,洒向天空,鲜红刺眼,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却令每一位修真者热血沸腾,双眸赤红。
而所有人都要饮下一碗血,当把血碗端给白颜画时,白颜画隐蹙了蹙眉,这可不是用鸡鸭血代替,而是真正的人血,但还是淡定的拿起碗,一口饮尽。
待众人都喝下血水,台上之人继续慷慨激昂鼓舞士气,也将三魔的罪行通通公布于众。
白颜画听到戚袁青干的那些“好事”时,莫名一阵头疼,以前他还嘲讽金来香教徒弟教出一个魔头出来,如今再一看,自己也不照样养出一个魔头?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何会那般鄙夷地望着他,因为谁都知道,这魔教右尊戚袁青就是他白颜画的徒弟。
白颜画顿觉无脸面站在这,展扇遮掩半张脸。
而当讲到魔教左尊正是修真界的云阳仙督厉青云,一片哗然震惊,议论声骤起。
既为魔教左尊隐藏如此深,就在他们身边而感到恐怖,又为勤勤恳恳一心为百姓的云阳仙督是魔教左尊而感到震惊,皆言会不会是其中有诈,是魔教左尊易容乔装,为了迷惑他们,故意混淆视听,毕竟厉青云是修真界的骄傲,更受许多人敬佩崇拜,他们不相信厉青云是那般凶残嗜杀之人。
但也有人说,他亲眼见到魔教左尊面具下的脸就是厉青云的脸!
就在众人陷入惊愕的刹那,已陆陆续续押送上来许多人,这些人皆是叛徒或是奸细,他们被带到高台前跪下,痛哭哀嚎,求饶不断。
此举便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清剿叛徒,以示惩戒,有人更是直接冲上前踹了两脚。
白颜画看着日上三竿,举扇遮阳,他最不喜的就是人多热闹的地方,以往这种形式大会都是派弟子参加,等需要商讨除魔对策时他才会出面,况且他已站在这里许久,又没有位置坐,连杯茶也没有,已然失去耐心。
便打算离开前往屋舍休息,一个小弟子突然端着茶跑上来,恭敬地举起,低眉顺眼:“白仙尊请慢用。”
白颜画微愣,扫了那弟子一眼。
小弟子态度谦卑道:“茶壶茶杯摆放在偏僻一角,仙尊应是没有发现,我们宗主注意到仙尊一直未曾喝水,故命我端茶送至仙尊解渴。”
“多谢。”白颜画收敛了心绪,淡漠的应了一声,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回味甘甜,竟是用他最喜爱的龙井泡制而成,不免多喝了几口。
待饮罢茶,白颜画抬步欲走,忽听高台之上传来一声:“接下来,新的三圣尊者继任仪式开始!”
白颜画心一沉,蓦然回头,这一刻,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汇聚在他身上,仿佛带着审判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