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里的张瑜已经成了天下第?一高手,独步天下,在世人眼里洒脱而神秘,来去不?留痕,然而他每路过一个客栈茶肆,都会?打听当今帝王的近况。
有时姜青姝会?觉得自己太?残忍无情,大概坐再那把龙椅上,就注定了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身边能利用的一切,只要能让皇权尽握于?她手。
明明不?想让阿奚卷入纷争,却还是依然选择把他也卷进来。
姜青姝的手掌摩挲着张瑜的侧脸,瞳孔里情绪很深,张瑜垂睫沉默许久,才抬起右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他闭上眼睛,脸颊在她的掌心?蹭了蹭,触感暖暖的、痒痒的,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蹭。
“七娘。”他低低地说:“这一路上,我?不?敢歇一口气,就怕会?来晚一步,我?都不?敢想……”
姜青姝打断他,微笑?着说:“但我?相信阿奚,你一定会?及时赶来的。”
“嗯。”张瑜望着她,眼睛里是湿漉漉的光,“不?管我?在哪,只要是你,我?都会?来。”
没有人知道,几日前的张瑜刚见到霍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时的张瑜藏在暗处,本不?欲现身,若非霍凌派人大肆放出消息,又以桂花醑在茶楼作引,让他察觉与七娘有关,他也不?会?在郊外现身,挡住霍凌的去路。
霍凌见了他,便勒缰立马,简言意?骇,说陛下有难。
张瑜抱剑立于?树梢头,居高临下:“何难?”
霍凌直接道:“张司空有谋反之心?,欲弑君夺位。”
张瑜浑身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霍凌与他交情不?深,并不?会?开这种玩笑?,张瑜微微眯起眸子,盯着对方的脸,似在分辨真假,许久才认真道:“我?明白我?阿兄,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也许,是七娘和他有误会?。
在这少年的心?里,兄长纵使权倾朝野,也绝无称帝之心?,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跨过谋反这一条底线。
他若弑君,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兄长纵使也有阴私算计,却也不?是那么不?顾天下安定的人。
然而他的反应却令这霍小?将?军冷笑?起来,霍凌冷冷看着他,只扬起下巴,问道:“是与不?是,不?如眼见为实,如今陛下要见你,你去不?去?”
“去。”
他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朝她赶赴而来。
直到亲眼看见兄长的人包围行宫,亲眼看着她被逼着从悬崖上跳下来。
逼她跳崖之人,是周管家。
除了兄长,无人能驱使周管家。
没有人能明白张瑜那一刻的感受,他眼里的兄长,虽是权臣,却也自幼教他正直善良,也是个重?诺重?义之人,可?现在的他却如此狠辣地要杀七娘。
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兄长要造反?明明他亲口说过,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明明亲口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造反。
若非信任兄长,看出兄长对七娘也有喜欢,张瑜当初绝不?会?放心?离开,把她托付给兄长照顾。
他食言了。
“我?不?明白阿兄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张瑜抿紧唇,心?情沉到了极点,实在是想不?通兄长怎么会?变成这样,咬牙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当面找他问清楚的。”
姜青姝看着他气愤又难过的样子,轻声道:“我?和你阿兄的事太?复杂,以后再跟你慢慢说。”
张瑜轻轻“嗯”了一声。
她收回手,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湍急的河流,若有所思道:“阿奚,把剑给我?一用。”
张瑜把手按向剑鞘,下意?识要抽剑,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干什么?”
姜青姝说:“我?从上面摔下来,为了营造尸身被河流冲走?的假象,需要做一些布置。”
张瑜立刻明白了,利落地拔剑出鞘,剑锋对着自己手掌毫不?犹豫地一划。
姜青姝一惊,“阿奚?!”
少年抿紧唇,大步流星地走?到河边,对着浅水处冒出来的几块尖石,将?掌心?的血一滴滴地挤落在上面。
从高处落下的人,必会?砸出血来,水流会?冲刷掉大多?数血迹,但会?有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