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当时是?百般不愿。
那“贵人”来头也不小,据说出身大族、还是?个官儿,说不定正是?当初谢家?的政敌,那时人人还说,韶音没被?谢家?的事牵连,还能重?新寻到新的依靠,乃是?福气好,她自己那般抗拒,才是?不识好歹。
于是?当年名满京城的一代佳人,就这么?做了?达官贵人养在府外见不得光的外室。
一女子?伏在地上轻声说着,复又想起什么?,道:“回陛下,回殿下,奴前些日子?似乎见着了?韶音,她如?今似是?叫‘婉娘’。”
果真是?她。
姜青姝明?白了?,崔氏一族虽一直来算得是?清流望族,但崔珲好美人,且崔谢两家?早就不对付,当初谢安韫一倒台,崔珲便毫无顾忌地对韶音下手?了?。
想不到啊。
时隔这么?久,让她碰见了?。
说来懊悔,姜青姝那时太忙了?,哪里想得起来韶音,否则以韶音的舞技才华,让她进宫做宫廷舞女又如?何?
姜青姝定了?定神,挥手?道:“退下吧,今日之舞跳得不错,每人领些金银绢帛,送出宫去罢。”
跪在地上的女子?们面面相觑,纷纷含泪磕头道谢。
哪怕没有被?帝王看中?留下,单凭入宫献艺、得到天子?的赏赐夸奖,也会让她们今后的日子?好过不少。
她们一走,姜承昼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陛下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就在此刻,姜青姝转头看向他,微笑说:“皇弟,朕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敢问皇姊……是?何事?”
“朕想见韶音。”
当然,韶音是?吏部尚书崔珲的外室,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所以这要靠姜承昼这个风流闲王,去主动和崔珲套近乎,接近韶音了?。
姜承昼听完姜青姝的吩咐,心里有些琢磨明?白了?——如?果皇姊单纯想赏舞,直接召见便是?,崔尚书敢不献人么??但她偏偏让他绕这么?一大圈,不让崔珲知道暗处的人是?女帝,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子?心思深沉,也许是?在筹谋什么?。
姜承昼这下端正了?态度,起身拜道:“臣弟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姜青姝看他这样认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她并不确定崔珲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指望韶音能帮什么?忙,只是?……既然她和韶音有过一面之缘,又恰好知道韶音处境不好,顺手?帮她一把又如?何呢?
做人外室,总不及做宫廷女舞师,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
还有崔家?……
她迟早也把他们料理了?。
随后,祈王便寻找机会,在一次文会上与吏部尚书崔珲热情地攀谈起来,祈王一向擅长交际,当下对崔珲勾肩搭背,好不自来熟,一顿谈天说地,加之数个美人在一侧奉茶,当即让崔珲稀里糊涂地迷了?眼。
祈王还聊到兴头,还随手?赠送了?崔珲一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物,并邀请崔珲去几日后的酒宴。
崔珲虽一头雾水,却?不好拂了?这小王爷的面子?,客气地答应了?。
取得对方信任,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这其中?吃喝玩乐必不可少,须知一个平时万般警惕的人,一旦喝醉了?酒,那可就不一样了?。
开春以后连续三月,西边都频频传来捷报。
二月中?旬,汲、伊二城收复,西武国丧失两位主将。
西武国大军受重?创,一路往后急撤数十里。
三月初,霍凌再?次于阵前斩下敌军主帅头颅,令敌军军心再?次涣散,溃不成?军。
三月中?旬。
庭州收复。
此消息火速传入朝廷,当即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上下无不庆贺,连姜青姝也露出了?笑容。
至此,丢失的几座城都收回来了?。
这一仗断断续续地打了?一年,两国劳民伤财,皆折损不少兵力和将领,然而西武国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番西武国国君应戈经过去年之战,似乎是?轻敌了?,以致于一失先机,便步步失机,节节溃败。
西武国似乎没了?战意,向大昭提出休战交涉。
他们请求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