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看了几页,陶青鱼抬头:“你看完了吗?”
方问黎眼神柔和:“看完了。”
陶青鱼点头,靠着方问黎继续。
雪落瓦片上,细密的沙沙声铺面了整个房顶。
方问黎拢了拢被子,见手中书页许久不翻,才知自己夫郎睡着了。
他将书合上放在一旁,抱着他躺下。
他闭目感受着,只觉神思松弛,郁气散尽。
曾今缭绕在他心中的咒骂、愤恨他的人如跳梁小丑,负重在他背上不喜欢乃至厌恶的科考他也可以直接抛下。
夫郎不会指责他,逼迫他。
他与那个扭曲阴暗的自己和解,如他以前多装出来的淡然一般,彻底放下。
他看着怀中人,低低地唤:“夫郎。”
陶青鱼听了动了动,下意识地应。方问黎靠着他缓缓笑开,笑得粲然。
一夜过去,万千青山白了头。
陶青鱼从被窝里爬起来,忽然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个呵欠。
方问黎将床帐撩开,轻轻碰了碰哥儿压出红印的脸。“下雪了。”
“下雪又不稀奇。”
“大雪。”
“真的!”刚刚还说不稀奇的人衣服都忘了穿,下了床就往窗边跑去。
方问黎伸手截住他,拦腰一提,又将放回床边哥儿捂好。
“不着急,穿好衣服先用饭。”
山上比山下冷不少。
寒梅傲雪,树枝上白雪堆积,各色花瓣如冰做的一般。梅香经过霜雪的冰冻,更是冷沁。
陶青鱼吃完饭,不让方问黎出来,自己倒裹得严实站在了屋檐下。
雪有一尺深,淹没了一层台阶。鸣水县很少有这样的大雪。
陶青鱼当即蹲下,抓了一堆裹成一坨,然后急急忙忙捧着雪坨子往屋里跑。
“相公,我给你带回来了!”
室内温暖,陶青鱼将那圆圆的雪球往桌上一放,忙搓着冻红了的手哈气。
方问黎将哥儿手擦干净,拉到炭盆跟前烤。
他捏捏哥儿手指上的软肉:“还上手摸,手不痒了。”
“一点点。”陶青鱼嘿嘿笑。
冻疮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但方问黎照顾得精细。药膏每日不落,屋里又放着炭盆。久而久之,比往年要好上许多。
用过早饭,陶青鱼督促着方问黎吃药。
周令宜来过一趟,看人没事了,也匆匆走了。
因着方问黎受了风寒,陶青鱼没敢让他现在出去。
自个儿索性也待在屋里陪他又养了两天,等药断了,才又出去观赏落雪后更有意境的梅园。
万梅林此时的客人也多了。
好像之前没遇到的那些全聚在了这林子。林中小亭中有微围炉煮茶的,外面有玩儿雪的,赏梅的。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女皆有。
陶青鱼观察了下,小情侣还不少。
在林子里遇到周令宜二人,他们招手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