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伸出仅剩的一只前爪,“……一看便知。”
沈既白看向灵鹤真人,眸中尽是不解。
“它想传灵与你。”
“传灵?”
沈既白与周歆异口同声,说完,二人同时看向对方,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灵鹤真人念出几句咒语,“你以指与它爪心相触,阖闭双眸,心中默念这几句话,自会看见它所经历的事情。”
沈既白照做。
周歆跃跃欲试,也想体验一下,伸出手指去触摸鼠妖的前掌,闭上双眼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论是触摸鼠首,鼠尾,鼠身,眼前都没有任何画面。
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沈既白身上,指尖覆在他的手指上,可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他不甚乐意地皱了皱眉。
周歆又去触摸他的手背,手心,见毫无效果,干脆握住了他与鼠妖前掌相触的那根手指。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既白用力拍走她的手掌,倏然站了起来,起身的幅度太大,撞翻了身旁的案几。
他拧着眉心,尽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呼之欲出的愤怒。
“你做甚么!”
周歆仰头看着他,一脸懵然:“……传灵啊!”
灵鹤真人道:“传灵需要心甘情愿,沈少卿不信鼠妖所言,它便想让他眼见为实,自然只能他看得见。”
“……真人不早说。”
周歆泄气般地坐了回去。
沈既白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的情绪已尽数消失。
他将打翻的案几拾起,规整回原样,朝灵鹤真人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地道:“晚辈失礼,还望真人勿怪。”
“是小徒顽劣,烦请沈少卿多多包涵。”
周歆附和:“对对对,是朝某失礼,沈少卿海量,莫与朝某一般见识。”
闻声,沈既白的眸光中透着几分诧异,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将蒲团移得离周歆远了许多,坐下身来。
这个变故导致传灵提前结束,但鼠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只是直直地看着沈既白,声音突然变得有气无力。
“……现在可信我?”
沈既白静默一瞬,才道:“可你还是差点伤了人。”
“这并非它本意。”
周歆拿出一张符纸,放在三人中间的草席上,“此乃破煞符,可化煞气,对妖邪无用。起初,徒儿并不理解真人给与此符的含义,直到徒儿探查到被仓鼠妖袭击之人的身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煞气。”
“若徒儿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纸人对它施了咒,将煞气引入它体内,致使它失控暴走。真人感应到附近有一现即逝的煞气,恰逢大理寺派人过来,便猜测出大致情况。”
“正是如此。”灵鹤真人颔首。
沈既白:“纸人所用是何符咒?”
灵鹤真人稍稍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渡祟邪灵咒,乃玄门禁术之一。”
周歆:“那驱使纸人的符咒呢?”
他拿起桌案上的剪刀,剪出一个纸人,用朱砂笔在躯干上画出符箓,“是此符吗?”
鼠妖道:“……是。”
“此乃替身符。”
灵鹤真人解释道:“此符需以自身气血为引,修为做载,方可驱使自如。一旦纸人身陨,施术人必遭反噬,失去渡给纸人的修为不说,还会伤及灵台,甚少有人使用。”
周歆立刻抓住了重点:“所以是有人不惜损伤自身修为,也要施咒引祟气侵噬鼠妖?这么缺德?”
鼠妖缓缓阖闭双眸,目光渐渐涣散,仿佛下一瞬便会驾鹤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