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乐声有若轰天巨响,尽是?癫狂的味道?。
比上次来,这整整一层,无论是?墙壁、地面、待客用的沙发还是?茶几等等,堆满了更多?乱七八糟。
——准确来说,是?关白?薇称之为“艺术品”的物件儿。
这里也是?她自称为“个人艺术馆”的地方。
今日是?个罕见艳阳天,十二月深冬,关白?薇那身波西米亚长裙还是?很不合时?宜。
她爬上工具梯,金属画框不轻盈,力不从心?的。
“妈妈——”
关嘉樾先乖乖怯怯地唤了声,太过嘈杂,关白?薇没听到。
小孩儿于是?又紧紧地牵回江嘲的手,一股脑地躲到他的身后,小脸惶惶的,“……哥哥,妈妈不理我。”
梁丹妮扔下包,先去搭把手。
关白?薇“啊”的惊叫了声,先看到江嘲,就是?满脸的不悦:“……怎么来也没点声儿,吓死我了!”
又瞧到梁丹妮,这才抚起了胸口,“是?丹妮呀。”
江嘲牵住了小孩,他一手抄在口袋,神色倦冷。
“关阿姨,”梁丹妮甜甜地笑,“这次在斐济拍卖会又带回了什?么好东西,这幅画吗?”
“是?呀,”关白?薇顺着她搀扶下来,“你们?来也不打招呼,阿姨以为是?谁呢,”招呼关嘉樾,“嘉樾,最近乖吗?到妈妈这儿来。”
“——你不锁门的意思,不就是?不用打招呼?”江嘲拍了拍小家伙,搡他过去,“而?且这儿有多?吵,你自己听不到?”
外墙打通了,连着外头一片翠绿的草坪,细叶羊茅植被平日有专人护理,耐得住严冬,仍繁茂葱郁。
远远望去,毗邻一湾沉蓝的镜湖,令人心?旷神怡。
关白?薇现在的闲情逸致太多?,除了满世界飞,就是?偎在这小院里围炉煮茶,修生养性。
几人找地方就坐。
关白?薇说:“看我这儿不爽,你不如给我一把火烧了。”
“我倒是?想,”江嘲入座,抻了抻长腿,冷笑声,“你都回来几天了,也不管管你儿子?”
“嘉樾这不是?挺好吗,又长高了,”关白?薇敷衍地摸一摸嘉樾的脑袋,“知道?我回来早,你也不提前过来看看我,只有丹妮记挂我,总来电话。”
梁丹妮微微一笑。
关白?薇叹了口气:“我看你也不在乎我死活,要?是?我哪天出点什?么事,你找个人来给我收尸就成。”
嘉樾一直很怵她,又扑回江嘲怀里。
“——可以,”江嘲满口答应,揉捏了下小孩的耳朵,“正好我回去考虑考虑,赶紧给他找个领养,免得他以后来拖我后腿。”
“什?么叫拖你后腿了?”关白?薇点起一支烟,说,“小小的,多?可爱啊,你也不需要?用什?么‘工作很忙没空恋爱、结婚’的借口搪塞我和丹妮了,别的女?孩儿要?是?想接近你,都会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三口。”
关白?薇又停顿,有点儿骄傲似的:“——不过,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好像就不怎么缺女?孩儿追吧。”
江嘲听她这颠三倒四的,紧跟着也想到了什?么,不悦地冷笑:“又吸飘了吧你。”
“胡说!”关白?薇激动反驳,“你爸死那年我就戒了。”
梁丹妮端端地坐在一旁,好半天没敢吱声。
他们?母子俩讲话从来都这么夹枪带棒,看似玩笑的话从俩人嘴里吐出来,多?少真有点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意味,都算计挺认真。
关白?薇平日满世界飞,关嘉樾交由江嘲照料,他偶尔也会派人来,为她打理打理这里。
这次回来,院子里移植满了楸槐,绿茵错落,状况良好。
明年春天开花了,应该很漂亮。
关嘉樾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哥哥……妈妈吸、吸什?么啊。”
“吸烟有害健康。”
江嘲摸一摸小孩圆墩墩的脑袋。
“那那那……有害健康,好人会不长命……”关嘉樾支吾起了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话,“那哥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