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祺抓起床上的空调被,试图将他们之间亲密的距离拉开。
“把被子盖上,会着凉的。”
却被温禧一把拽住,无处可逃。
“不用,我不觉得冷。”
她负气地将被子一股脑地堆到旁边。
十九岁的温禧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只按照她自己的准则行事。
浴室里的灯还亮着,卫生间的地板上滑落了一些瓶瓶罐罐,时祺还记挂着什么时候要回去收拾一下。
他想开口提醒温禧洗澡还正洗了一半,要不要继续完成,又觉得像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强人所难。
“我想和你”
她将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直直地凝视着时祺的眼。
再吻一下。
站在钢索之上,身下是万丈深渊,他在欲与理之间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你真的喜欢我吗?”
十九岁的温禧不喜欢看他犹豫,于是又问了一遍,话音未落,还轻轻啄了啄时祺的嘴角,像是墨西拿海峡时遇见的塞壬,用诱人的声线哄骗他丢掉性命。
他甘之如饴。
他爱这样的温禧,他爱每时每刻的她。
无论是从前,现在,抑或是未来。
心照不宣地,他们在虚空中同时触到对方的答案,读懂隐晦的暗示。
“你不后悔?”
他开口时嗓音艰涩,强忍着小腹灼热的烫意。
“不后悔。”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是问温禧还是问自己。
“不会说我欺骗你吗?”
“不会。”
她又抬头,像是毛绒绒的小动物在撒娇,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额心
“是我想的。”
她黏腻的嗓音糊成一团,像在搅拌一罐蜂蜜,道出最甜蜜的咒语。
他额间已沁出细细的薄汗,却仍在恪守理智的底线,反复地确认她的心意。
“时祺,”温禧听见他叽叽喳喳,却不知道在絮叨什么。清甜的声音有些不耐,感觉已经忍到极致:“你有完没完?”
她直截了当,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猛然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近几寸。
“你喜欢我,证明给我看。”
两人的身线近乎贴合。
他自己还衣冠楚楚。于是一手撑在枕上,单手解开被她拽歪的领带,随性抛去。然后又触上衬衫的纽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刻在骨子里最原始的欲与情从未被时祺遗忘,经过夜晚的沉酿,他偶尔也会陷入旖旎的梦境,梦里梅菲斯特对他发出邀请,引诱他,问他要不要用等价的生命来交换一场滔天的欢愉。
瞬间还是永恒,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说好。
现在现实与梦境交缠,他在一片浓雾中又走到命运的分叉口,千载难逢的机会坦然摆在他的面前。
她先说的好。
时祺最后一个克制的吻停留在她的额间,像暴风雨来临前送回港湾的最后一只船。
如果她清醒,温禧会在此时此刻明白,那个轻吻,是他深切而热烈的歉意,在开始前先乞求她的原谅,宣告他即将亵渎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