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耕的声线流利清楚,疏离有礼:“具体案情描述我已提交的非常详细,您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电话里可以直接问。”高中三年从未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字。周耘不禁恍惚。吴耕:“喂?”周耘:“哦,在,您的描述我看过了,有几点不解,我想问一下,您之前有和平台沟通过吗?”吴耕:“我和他们要钱,他们让我等。”周耘:“让你等多久?”吴耕:“没说。”周耘:“如果您有录音的话……”吴耕:“没有。”周耘:“好,有合同能证明你们的劳动关系吗?”吴耕:“有,但是我手里没有。”周耘:“……”他好像自己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通过电话处理过的声音,周耘总觉得和记忆中有偏差。周耘叹了口气。那别可能误会了她的情绪。只听吴耕说:“没关系,我不急,你们可以慢慢要,我订金先付了一半,另一半等我受到欠款再付……”平台欠他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额。六位数。啥家庭啊。周耘就劝他:“欠的这个数目真不少,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欠款过万,老板赖账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非常严重的违法欠薪行为,必须要追回,请您也一定严肃对待。”吴耕:“没事儿,我相信你们。”周耘:“……”吴耕:“冒昧问一下,是您负责我的案子吗?您贵姓?”周耘深呼了口气:“我姓周。”吴耕:“周律。”周耘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叫周耘。”曲又云反反复复看完了这段剧情。拿起手机给顾言昭打电话。顾言昭开开心心道:“哎,又云姐。”曲又云:“今天忙吗?”顾言昭说:“今天已经忙完了,正在看剧本。”曲又云:“明天要拍的戏是打电话。”顾言昭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要现在排练一遍吗?”曲又云不止一次感慨过他的细心。也不止一次感动于他的体贴。温柔永远是最能打动她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什么少年意气,什么张扬峥嵘……也许一时能惊艳到她,但很快便如天上明灭的星星一般泯然于众。只有在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温柔,像挥而不去的月光,永远停留在窗棂。两个人在电话里对了几遍词。差不多之后,又乱七八糟的聊到了别处。分开有快七天了。最后挂断语音的时候。曲又云握着手里,向上一划,连续七天的聊天记录,每天晚上11点开始语音通话,聊天时常最短不低于三个小时。有一天,通了一整宿。各自睡着了,但是语音还连着,曲又云早晨醒来碰掉耳机时,还不可置信的呆愣了很久。曲又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时间的弹性。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挤,总会有的。曲又云每天在片场日夜颠倒,工作时间长达十四个小时,居然还能挤出那么富余时间谈情说爱?新剧本来啦自豪的不单单只有冯琼导演一个人。还有默默在另一个棚里等戏的顾言昭。好像在向全世界的人展现我的爱人是个宝藏。恨不能大张旗鼓的告诉大家——根本不用露一手,基操而已。曲又云对细节的把控,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永远停留在最合适的尺度,既不会让人觉得呆板,更不会让人诟病油腻。顾言昭在开拍之前抓紧时间和她聊了一会儿天。他问:“您拍这种特写的时候,有什么经验吗?”曲又云:“没有,脸上镜而已。”她微微一笑。顾言昭近距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认真点头:“没错,是漂亮。”曲又云推他一下:“我是开玩笑的。”顾言昭:“我曾经听某些前辈讲过,人的脸上一共有多少块肌肉,什么情绪该调动什么肌肉,怎样抽搐才能表达出更强的共情,而且还有嘴角,十五度倾斜是表示蔑视,三十度倾斜是似笑非笑,四十五度倾斜最容易凹出温柔的微笑……巴拉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