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被发现了,或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下次别这样了。”
“你别看我。”她想起阿芙的话,又摸到了自己肿胀的眼,脸蛋一下通红。两人都打趣她,说她还没过门,就这般心疼自己男人。
“你若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不稀罕你。”她赌气说。
见她这般羞恼,眼睛都哭成了这样,又心疼了,于是伸手把她抱起来,笼在了自己怀里:“自然不是不想见你。”
他当然想啊,想得不行,只想快点成婚日日和她在一起。
“疼吗?”她凑近了,又忘了恼火了,还要坚持地问,“多久可以好起来?”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闻,少年喉结滑动了一下,摇头,低声说:“你都愿意这样对我……”
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话只说了一半,他向来不是会说情话的男人,她知道意思就好了。
有她心疼,他就满足了。
看她面颊红通通的,或许因为他受伤,竟然没有挣开他,由着他这般僭越地抱着了。
他心里已经满足得要溢出来了。
觉得这一瞬,什么都值了,别说这一点小伤,死了都值得了。
他自小脾气冷硬,谁都不信,外头包裹着一层尖锐冷硬的刺,一颗柔软的心,从来只对她全然敞开。
他已经记不清怀中女孩样貌了。
被抽走的情丝带走了他所有的记忆和感情。
这一点残存在识海中破碎的回忆,却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冒了出来。
他体内状况极度糟糕。
入魔之后,他原本的经脉几乎都破碎了,由着魔气在一直修补。
加之体内已经完全无法祛除,已经和骨头彻底融合的赤葶毒。
若不是因为他年轻,体质一贯好,修为又强大,已经早早见了阎罗王,或者是彻底走火入魔,沦为了一具丧失自我意识的魔躯。
清霄袖内笼着那一纸,还带着沈长离血迹的青书,又看着卧榻上的人,面容难看到无以复加。
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玄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是十巫之首的巫彭。原本一直居住在化外之地,灵山的药谷。
机缘巧合之下,被清霄请来,给沈长离看诊。
巫彭看着卧榻上的男人。
他成熟了,但是眉眼和当年雪夜来求药的少年很是相似,他对他印象很是深刻,记得很清楚。
当年他给心爱的女孩来求药时,巫彭给他做了三个预言。
那时,他也没想到,那个少年,血脉竟然如此之高,竟会是之后的妖皇。
“巫彭大人,不知可否有法子,能再度抽掉他的情丝?让他得以达到太上忘情?”清霄毕恭毕敬问。
清霄摇头:“他情丝已经除尽,记忆也没有恢复。”
“那为何还会如此……”清霄迟疑着问。
为何还会与这女人纠葛不清。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非,真是因为前世的孽缘?
“除非重新再服用丹药。”巫彭说,“让人彻底封闭感情或是可以再度清除记忆的丹丸我有许多,只是,必须由陛下自己做出选择。”
清霄不说话了。
显然,沈长离不可能再同意。
巫彭给他带来的药,用了冰河谷中五十年一开的泷月花,配雪梅,银杏,冰海中的寒喜霄草,做出的丹丸像是雪水一般清透,之后,每十日服用一次,保持情绪稳定……可以最大限度的暂时压制他体内的魔气,修复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