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别无选择,为了兑现辛曦将军和先皇的承诺只能起事拯救皇室;您从中原准备发兵,而我,在下一个月半之夜起事围攻宫城】
玢湫重新拾起那顶羽盔,塞进踌躇不决的人怀里,志在必得似地讲述拟定好的计划,【只要一天…不,半天!封锁皇宫,软禁皇帝,等到您率军赶到,我们大开监狱释放无辜的囚徒,革除农民的重税、停掉皇家园林里那些毫无意义的土木工程,将帝国的未来纠正,到那时再请求陛下原谅我们的过错!】
【那宫廷近卫呢?如果皇帝趁乱离开了宫殿,东方那些城池和都市很快就会毫无客气地把这样的僭越视为叛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拥戴她,到那时士兵们还会听我们的话么……】
【那么我们就决不能让帝璃昙离开帝都,那样就又是一场可怕的内战!】
玢湫握紧拳头锤在鹭嫣的胸口,又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宫廷近卫只有区区500人,可就算这样我也会认真对待,派绝对足够的人马看守住皇帝寝殿和宫墙之间的通道……不论怎样我都会坚持封锁帝都,直到您带着大军赶到】
【那好吧,那好吧……我愿意帮助你,可是这儿还需要许多人手维持西帝国旧党叛乱后的秩序,别太期待能带去多大的帮助】
鹭嫣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又想起什么,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还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到他们……皇帝和公子殿下都必须完好无损!还有,尽量少杀人】
【呵呵……您担心这个,不如说我哪来的胆子苛待他们呢】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天,无论我走向哪边……】
因恐惧而下肢软弱无力的将军趴在窗台边,她垂头丧气不自觉地感叹着,【反抗、被处决抑或是失败,都将成为一个背叛者】
【请您放心好了,我们会成功的】
身后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接着便又摆出郁郁寡欢的模样凑近她的耳朵:
【等您知道有哪些人支持我们,就不会这么害怕了,让我来告诉您————】
……
【你说她?!怎么会,她可是——】
【好了,请别激动,我这可是偷偷告诉您的,需要保密~】
【陛下恕罪,老朽恳请再仔细看一次,公子气血不稳,皮肉浮躁,或许病因不在内部……】
须发苍白的老人又一次皱眉摇了摇头。
【刚才那几次还不够仔细吗,朕已经没有耐心了,即便您是大老远从中原请来的名医,也和她们一样重复着无聊的把脉和相面,拿出不一点儿有用的手段,浪费时间!】
【所以老朽才要求陛下再允诺另一件事,准许解开公子的内衬,检查全身的皮肤和隐私——】
【够了,快滚开,任何一个不知好歹胆敢冒犯皇室的医生都不准再出现在这儿】
璃昙怒不可遏地让卫兵把老妇来开到一旁,随后对着门口的内侍们发话,【还有告诉侍从长,她要是再敢找这些乌合之众来侮辱我和我的家人,我就亲自用剑刺死她!】
【陛下这么生气是理所应当,但医术却绝不能只是顾及礼节和高雅的空物,因为对所有人来说没有比性命更宝贵的……公子殿下的病症如果陛下希望的是他能够体面地离开而非屈辱地活下去,老朽现在就收拾行装,没能帮您救下这个只有16岁的美丽孩子,我很伤心,但并不惭愧,告辞】
【你现在就要走?!】
她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百岁老人竟然如此直白,与其印象中总是叛乱、桀骜不驯的中原人姿态不偏不倚,顿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置,无助地望向一旁同样迷惑的卫兵——她们正等待着,听到熟悉的命令变为冲上去按住这个狂徒要她付出藐视皇帝的代价。
【是的陛下,不用送了,您派人来接我时用的那辆马车华而不实,在路上颠得厉害让人头昏脑胀,就如同这个地方一样】
老妪干巴巴的手指缩进袖口中,最后环视了一眼宫殿里那些熏香和绫罗绸缎,佝偻着弯腰向后退了出去。
【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尊贵的陛下,我要去找一头臭烘烘但是骑上去舒适无比的驴子了】
【朕准许了……还是救下小柏的命要紧】
态度不知为何软弱下来的皇帝声音也小得娇弱,【你可以只允许你一人随意触摸他的身体,但是绝不能太过分……还有,朕会一直盯着你】
老人顿在门口,浑浊花白的眼睛略微有些吃惊地眯起,转过身后只看到不可一世的皇帝握着少年的手向自己低头妥协,除了病痛之人的呻吟喘息再也听不见什么噪音。
【那好吧,反正作为助手的话,陛下应该和这些侍女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