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莲依旧每日为他洗衣做饭,替他浆洗旧衣时,还笑著说:“等攒够了钱,给你做件新的锦袍,下次考场上穿也体面些,精神头足。”
他听著这话,只觉得五臟六腑都被泡在黄连水里,苦得发麻,连呼吸都带著苦味。
第三日傍晚,何晓莲正在厨房烧火,魏初升坐在堂屋假装读书,可心里装著事,哪里能读进去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以前这时候,妻子早就已经做好晚膳,笑著招呼他去吃饭了,可今日却迟迟不见动静。
带著一丝不安和疑惑,魏初升起身来到厨房查看情况。
然而等他走进厨房,却发现本该在做饭的妻子早就已经不知所踪,锅里刚煮好的饭还冒著热气,地上掉落著一柄饭勺,像是匆忙间遗落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生。
“晓莲?”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可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这时他才注意到,灶台上正用陶碗压著一张纸条。
他连忙上前,手指发颤地拿起纸条查看,只见上面写著:魏郎君,银货两讫!
看到这几个字,他脑子“嗡”的一声,一阵踉蹌后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灶台才站稳。
自那以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妻子,於是便只能谎称妻子身患重病,被送到老家养病去了。
又过了一些时日,他又谎称妻子病逝,一番披麻戴孝,哭天抢地后,彻底將这个秘密掩埋在了心底。
说完这段过去,魏初升一抬头,便看到元照一行全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著他的脸,他不由呼吸一滯。
就是这种目光,他最討厌的就是这种目光。
可是对上元照一行,他敢怒不敢言。
“那你可知你前妻如今的下落?”元照开口问道。
“不知。”魏初升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那罗生典当行为何要费尽心思將你妻子买了去?”元照又问道,眉头微蹙。
这世上美人多的是,那何晓莲或许当真貌美,但绝不至於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地步,否则她的美名不可能仅仅局限於一个小小的白鹿城。
那么既不是绝色美人,罗生典当行何至於大费周章?
元照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魏初升依旧摇头,眼神空洞。
青衿见此气愤不已,上前一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怒声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陪你患难与共的妻子给卖了,当真是畜生不如!”
“就是,就是!”
长庚、维夏、启明三个连连点头附和,同样上前一人给了他一脚。
一时间,魏初升脸色扭曲变形,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虾,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元照想了想,问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可还有关於罗生典当行的细节遗漏?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魏初升努力回想著,眉头紧锁,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想起来任何线索。
“没用的东西!”阿青朝他“呸”了一口,满脸不屑。
元照低头沉思著,良久之后抬起头,看向魏初升问道:“会画画吗?”
“会……会!”魏初升连忙点头。
元照说道:“那就把你当初见到的那个面具人和帮你引路的小廝的画像给画下来。”
“好……好的。”魏初升连忙点头应下,他成日里和人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画画虽不精通,却也略懂一二。
隨即他赶紧去取来笔墨纸砚,铺在桌上,一边认真回想,一边拿著笔在纸上勾勒,。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两幅画像出现在了元照手中。
让她惊讶的是,这魏初升画技竟还不错,两幅人像被画得栩栩如生,细节处也颇为到位。
就是不知道,他的记忆有没有出错。
將画像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后,元照起身对魏初升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著便带著阿青她们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