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空意识到自己不该来这一趟,多此一举了,又恭恭敬敬朝白驰行礼,“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退下了。”转身看到躲在暗处的春锦,又瞪了他一眼。
张灿还站在铃兰身边叭叭个没完。
铃兰忽然又叫住谢灵空,说:“中郎将大人,你们连犯人都不抓就这么走了吗?”
众人回头,莫名其妙。
铃兰咬牙,朝着张灿的后背猛得一推,“此人犯了宵禁之罪,又私闯民宅,中郎将可莫要因为他爹是中书令就轻饶了他。”
谢灵空扶住踉跄扑来的张灿,后者回头看她,一脸难以置信,“铃兰。”
眼见着金吾卫走了,江湖人也互相搀扶着要走,纷纷行礼,又重点朝铃兰道谢。
铃兰笑眯眯受了众人的谢,又陡然冷下脸,“想走?我这院子都被你们砸成什么样了?一分钱不赔就想走,谁给你们的脸!”
站在角落里的春锦一激灵,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江湖人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可是刚才……”
铃兰:“刚才让金吾卫将你们带走,关你们个十年八年对我们将军府又有什么好处?赶紧的,有钱赔钱,没钱写信让家人朋友送钱,光棍一条的就留下来做活,什么时候债还完了什么时候放你们走!不然,你以为我们将军府是这么好闯的?”
江湖人争辩:“不是我们干的呀!没这么大本事啊!你看这屋顶,这墙壁,这厚实的石板……”他们眼珠子只敢往白驰身上转,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白驰起身,只做什么都听不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离开了。
第85章朝堂之上
棒子响了四下,已经四更天了。
谢无忌靠坐在敞开的窗户沿上,手里转着一根只有巴掌大小的精巧玉箫,神情寂寞而失望。
将军府闹了贼匪,具体原因不详,茅吉人早就禀告他了。
他等了很久。
“这些该死的江湖人!”他露出些咬牙切齿的神色,垂下头捏了捏鼻梁,合上的眼尾隐隐约约似有血色,领口处忽隐忽显狰狞的暗色花纹向上攀爬。
忽地一下,他心有所感,抬起头,那花纹如有生命,倏忽不见,而他也毫无所觉,面上露出笑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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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驰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了,这都冬天了没错吧?
谁能告诉她,冬天怎么会有蛇?还是能动的!
推门的时候,就那么措不及防的缠上了她的手,滑溜溜的,没防备,叫出了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做贼的先躲为敬。刚躲进去,又看到个滑溜溜盘在眼前,她摸向后腰就要抽出短剑斩杀,摸了个空。不得不退出来。结果后背撞上个人。
白驰反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按在墙上,谁知那人手里竟捏着火折子,几乎在下一瞬,点燃了,照亮了彼此的脸。
二人都是一愣的模样。
情况有些复杂,白驰庆幸自己蒙了面。以前她自恃武功高强,穿夜行衣不蒙面。蒙元顺说她,一张脸白的跟大月亮似的,老远就白的发光,自己当活靶子就算了还坑人。
白驰松了手就要劈晕他。
谢无忌:“白驰。”他懒洋洋的靠在墙上,表情柔顺。
白驰手形一变,捂住他的嘴。
怎么办?咋解释?
谢无忌伸手扯开她的蒙面。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火折子熄灭,陷入黑暗。
白驰:“我……”
谢无忌:“你是来看儿子的对不对?”
白驰:“……呃,对!”真是个小机灵。
谢无忌拉她手,“跟我来。”
片刻后,夫妻俩个立在儿子的床头,一人身着夜行衣,一人只着白色中衣,笔挺挺的站着,跟对黑白无常似的。
谢无忌说:“我知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父子,你嘴上不说,我心里都明白。你为姬后效力,而我谢家则是太子党,你同我划清界限,也是不想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