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
不是又怎样?
从来问题的症结都不在儿媳身上呀!
她会在乎她吗?没有她儿子这一层关系,她会想要教导她,改掉她这一身的臭毛病?还会因她在外面闯祸而惊怒自责?
不!
若不是儿子心里口里都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在乎亲生儿子,她会在意她?
周盈作为一个刚寻回儿子的母亲,二十年无有子嗣的空白人生里,只在追忆后悔中度过,全然没有经历过儿子的成长,也就无从考虑过儿媳这个问题。
她不像别的婆婆,一早就对儿媳有了该当如何的心理准备。
只是一个儿媳罢了。
她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像是突然想通,豁然开朗了。
她冷冷瞥一眼白驰,起身离开。愤怒、责怪、关切、担心,悄然间都散了去。
瑞雪不明所以,被姑母拉着走,想问不敢问。
不一会,院子里扫洒的伺候的嬷嬷丫鬟全被叫了出去,甚至都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把大锁咔一声落在门环上。
铃兰扒在门缝上往外望,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香如正冲自己得意的笑。上午还对自己慈眉善目许以锦绣前程的老嬷嬷此刻一脸冷漠,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没过一会,门口站了高大守卫,腰挎钢刀。
她还在偷看,侍卫大哥虎着一张脸将她给吓退回去了。
铃兰忧心忡忡的跑回去,实难明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看来这京城里的贵人和市井妇人也没什么分别,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她更担心的是,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从今后不给她们出去了?还是要饿死她们?
铃兰心里七上八下,想去跟她的好主子说道说道,等她转回去,发现她的主子已经脱了鞋子上。床歇息去了。
她稳得跟泰山一样,铃兰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鉴于主子神出鬼没,万一要是溜走了,把她留下遭罪?铃兰干脆将床褥枕头都搬到了白驰屋里,摆在她床下。
然后她鞋一脱,四仰八叉倒在被褥上。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用担心有人说她没规矩。忽然觉得这样真不赖!又高兴起来!
傍晚的时候,前院有开锁的声音,铃兰睡得正迷糊。
琴姑姑亲自带了人送饭,一眼看到铃兰睡在地上,也不知怎么想的,有感而发道:“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饭食上没有任何苛待,照旧跟往常一样精细,花样繁多。
公主已彻底想明白了,儿媳就是儿媳,不值当伤心动气,这个不行,下个更乖。
白驰从外面回来,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漠的叫人心凉。
琴姑姑看着她,叹口气,先招呼她用晚膳,又指挥下人收拾打扫。
等一切忙完,白驰和铃兰也吃完了,琴姑姑又同铃兰交代备下的糕点宵夜,若是主子饿了,可半夜充饥。
等她交代完,白驰又不见了,出了门,看到她站在门外的一株老树下发呆。琴姑姑本想依照吩咐行事,做完这些就走,可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道:“少夫人,公主已经和国公爷说好了,明日送您去雍州。雍州是谢家本家,国公爷有自己的大宅子,平时并不住人,您过去了就是唯一的主人。下人们都会尽心伺候,也无人会难为你。”
让她失望的是,白驰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琴姑姑拧了眉心,终于忍不住,带了些脾气道:“少夫人,不是婢子尊卑不分要说您,您既然做不到安守家宅,相夫教子,又为何要结婚成家负累他人?您一身本事,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您如此别扭矛盾,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铃兰趴再窗口,半截身子伸出来,好家伙!这也正是她一直想问没敢问的问题!
白驰极轻的叹了口气,空洞的眸子总算是有了焦点,落在琴姑姑脸上,良久。
就在琴姑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至少解释清自己的苦衷也好啊。
她忽地笑了下,斜露出几颗白牙,有些恶意的嘲弄道:“我乐意,管的着?”
第39章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