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说两句,被高凤英一个眼刀子瞪过来,哼,不说就不说,来了也是丢人现眼的货。
许保贤睡了将近三个小时,脑瓜仁子反而更疼了,他坐起来按着太阳穴揉了一会儿才精神些。
趿拉着布鞋走出屋,见桌上己经摆好碗筷,还有一瓶二姑爷拿来的汾酒。
李宝根笑着站起来问:“爹,睡得咋样?”
许保贤坐在上首,拉着二姑爷坐在旁边,“头还有点疼,唉,不服老不行啊,以前年轻时一天一宿连轴转,眯两个点啥事都没有,现在可完喽,睡不醒!”
李宝根宽慰老丈人,“爹,你干的活算重体力工作吧,今年你52,再过个三年就可以退休享清福了。”注②
“对,听说有的工厂还有50岁就退休的。”
李宝根点点头,“像我们厂炼钢的天天抡大锤,在车间搬运矿石、焦炭,还有伐木工、井下矿工都是人拉肩扛,单靠人力搬运太压榨身体了,长年累月下来,过了50一般人都熬不住。”
“唉,都不容易呀!”
许桃忙活完,进小屋见儿子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温柔的笑了笑,才回到桌上坐好。
一桌子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许保贤问二姑爷,“宝根,几点了?”
“十二点半。”
许保贤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狗娘养的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看了眼低着头的大闺女,他强忍着怒气开口:“都这个点了,没得让一桌子人等他,咱们先吃。”
高凤英脸色也不好,本来就不待见陈忠,这不是挑小两口的好日子上眼药吗,“咱家饭桌上没啥规矩,都动筷子吧!”
李宝根见老两口都发话了,把三个碗放好,拿起酒瓶挨个倒满。
正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一个哑脖子男声传了进来,“哎呀,不好意思让大伙久等了,今天有领导查岗来晚了。”
李宝根望向第一次见面的陈忠,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干瘦的身上挂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工作服。尖嘴猴腮的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乱转,说话的功夫己经把屋里扫了一个遍。
陈忠见屋里人都沉着脸不说话,他也不尴尬,径首走到陌生青年面前,自来熟的伸出手,“你就是老二男人吧,我是你大姐夫,叫陈忠。”
许桃自从他进来,难堪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李宝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相当不好,他最讨厌跟眼神乱飘,一肚子小九九还自作聪明的人打交道,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疏离地说道:“我叫李宝根。”
“老二眼光不错,长的一表人才!”陈忠松开手,眼睛冒光的盯着一桌子好菜,这回他可来着了。
“过奖了。”
许松看他这一番不伦不类,装腔作势的做派,就一脸不屑。
“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上班,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陈忠看着大伙儿说完,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见桌上是汾酒的空酒瓶。
他眼睛又是一亮,伸手拿过一碗酒,滋溜喝了一大口,“蛤——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