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不担心”和大人摆摆手,非常恳切地说着,“他只要愿意参军,战死了我都不管,为国捐躯,是我朝军人的荣光”
“我就怕,他给我玩死了,在外面跟人家打斗,或者玩疯了,和什么大侠拉了仇恨,死的不明不白,那我真是白养他了!”
“其实,我最初也是和大人一样的想法,总觉得,江湖众人,皆是混混一样,不务正业,危害沧元社会安稳”柳锦如起初和温济舟理论,自己也讨厌江湖人,“不过在下最近有了些对江湖人新的见解,不知大人可愿垂听?”
“但说无妨”
柳锦如回忆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我先前觉得,朝廷上都是熟览经书的贤才雅士,江湖上的,都是些鲁莽俗气的混混,可是后来,我见过痴迷铸剑,不问世事的纯粹之人,有情有义,相互扶持的乞丐帮派,也有舍生忘死,只为保护草药种子的凡人百姓,我们总觉得,江湖就是打打杀杀,你死我活,其实,有人的地方都是江湖,很多时候,不过是一些凡尘俗事罢了,哪来那日日的恩怨厮杀。”
“纵观朝堂,我也未必觉得不是江湖,忠直之士被驱,谄媚之人作威,谁的一句话,明天致使整个家族的灭亡,世上没有什么安稳之地,朝堂未必安稳,江湖未必混乱,真正的安稳之地,是你心之所向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人心好坏,贫富贵贱,在此都不足为虑了”
和大人认真听着,“大侠先前可接触过朝廷,怎会对当今朝廷局势如此了解?”
当然了解了,全家都因此被杀了。
柳锦如还是轻笑着,“些许了解罢了,大人如若真心为令郎着想,不如多问问他的想法,不过,其实还有一点,我还没说完”
“但说无妨”
“如今外敌入侵,内乱不停,混沌乱世,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柳锦如一说完,和大人抚着胡子,呵呵呵地笑出声来。
是啊,在哪都一样,为朝做官,有奸佞小人当道,入伍从军,提着脑袋上路,身首异处,入身江湖,危机四伏,死里求生。
“有理有理”和大人好像心结一瞬被解开了似的。
这样快的转变,柳锦如甚至觉得,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对方压根也没怎么听进去,不过算了,结果是好的就行。
“和腾,出来”
和大人一出声,和腾就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想来方才二人对话,他也尽入耳中。
“锦大侠是人中豪杰,我要你今日拜她为师,听从她的一切安排,你听明白了吗?”和大人义正言辞地跟和腾说着,转头,又笑着对柳锦如,
“锦大侠,请原谅和某的失礼,犬子愚钝单纯,我一把年纪,只想为他谋个后路,锦大侠这样的俊才,必然前途无量,只愿待小儿如门前狗犬,时而训诫几句便好,大侠若是答应,和某感激不尽,如有所愿,和某也会尽心替大侠完成”
柳锦如看他言辞恳切,垂眼,那少年竟然已经“五体投地”地跪拜在她面前,柳锦如无奈地笑了笑,也是答应了,“好,我答应您”
“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和腾自顾自地拜了几拜,又给柳锦如沏茶,柳锦如哭笑不得。
“爹,我这就跟师傅走了哈”和腾一跃而起,挽着柳锦如的胳膊就走,不知从哪个地方掏出包袱,似乎早有准备。
“慢着,谁让你走了”和大人声音严肃地传来,他转身,从桌上的盒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折子,递给和腾,“这是爹给你的,你以后每天早晚各读一遍,知道吗”
柳锦如看着折子,上写着《告儿诫书》,厚厚的一沓,拿在手里都沉。
为父为母的一颗心,沉甸甸地写在了一张张薄薄的纸上。
原来和大人早有准备,他只不过在等,等一位有缘人,能为儿子作引,保他周全。
孩子聪明,父母自然放手让他上路,不聪明,就为他寻觅良师,以作指引。
不过这折子,和腾这孩子是懒得翻的,后来的日子里,柳锦如有一次拿出来仔细地看着,都是一条条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