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触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有些疼痛的伤口因接触到滚烫的热气瑟瑟颤抖着。
四周只有呼吸的声音,夜里显得更为清晰。
官兵走了。
民间百姓,想来重财,柳锦如还是打算报答他的恩情,给钱最好了,虽然现在没有,以后有了还是可以给的。
男人好像对她的报酬不感兴趣,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身形一摇一晃的。
是不是自己压伤到他了?柳锦如心想着。
不过男人离开后没再回来,柳锦如索性就在这屋内坐下,她太累了,累的说不出话,紧张的心在疲惫的体内狂跳。
那些烂事又像甩不掉的臭虫一般黏上脑子,怎样都挣脱不掉。
柳锦如紧握着匕首,她还是不敢睡,身心一刻也不敢松懈,呆滞地看着窗外,泪已经干了,她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柳锦如现在反倒希望自己能痛哭一场,让郁积的恨意一同倾泄,如今一滴泪也滴不下来,她只觉得悲苦。
柳锦如站起身,看了看桌上换下的嫁衣,朱红得像厉鬼一样绞着她细瘦的身体。
柳锦如拿起油灯,将它点燃,丢进火盆中,苍狼般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燃烧的红嫁衣。
看着那金丝线烧成炭黑,有些细絮飘磨上她的眼睛,她一动不动,看着最后一丝红色都被燃烤成一团黑炭,终于安心地躺下。
柳锦如握着匕首在桌上趴着,她身子朝向门外,随时做好拿刀起身的准备。
……
温济舟第二日起来后,想去竹屋内换了一身干净的旧衣物,今天要跟这母猪接生,旧衣物应该耐脏些。
昨日迷迷糊糊的记忆伴着母猪的低嚎让他在猪棚内慢慢睡着,梦里却出现了这个女子的身影……
温济舟在竹屋外徘徊,本来是自己的屋舍,此时却不便直闯进去。
突然想起昨晚女子虚弱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昨晚她疲惫不堪,口吐鲜血,如今能不能醒还是个问题…”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推开门去看看,桌上女子的模样真是吓了他一跳,她紧握着刀刃,那刀刃离她的脸估计不到一寸,十足危险。
温济舟走上前,想替她拿下手上的利刃,她眉头紧皱,目睫垂下浓影,睡得极不踏实。
温济舟的手刚碰上刀柄,女人便弹坐了起来,双手拿着刀指着眼前人,刀刃不小心刮伤了脸,留下几滴清血。
冰刀本就莹润剔透,连着清晨的曦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颤抖着,脸上受伤的地方流出血滴,顺着光滑的皮肤滑了下来。
“我…”
女人看清眼前人,放下刀,脱力地长叹一口气。
温济舟见她放下刀,知道她没对自己警惕,拿出帕子递给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处,示意她擦一擦。
这个女人,短短两日温济舟对她的印象全是鲜血,嘴角,脸上,手上,全是血。
“你脸受伤了,方才刀好像划到了”温济舟担心地说着,“你…感受不到吗?”
柳锦如这才意识到脸上有些刺痛,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脸上滑动。
“有镜子吗?”女人嘶哑的嗓音拉扯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