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员并未有将医馆贬低得一文不值,显然那般说辞太过虚假。
而先扬后抑,显然更加具有说服力。
说话间,王应员重重叩首。
“臣越是在医馆内行医研究,便越发觉得毛骨悚然!阴风彻骨!
此苍生蒙昧,万民受荼毒之际,臣虽九死,亦不敢缄默!
那所谓‘现代医学’,实乃脱胎于白莲余孽邪术,糅合泰西巫蛊邪术!
张士元假借各类器械汤药迷惑百姓,暂愈沉疴,实则乃是悖逆圣贤之道、乱纲常之序!
诸如金针注液、肠腑灌洗,还有大蒜素种种。
看似能治一时之症,实则如饮鸩止渴,今日愈疾三寸,明日腐骨七分!
此等阴毒之计,妄图以夷变夏,颠覆华夏千年医道根本,其心可诛,其行当戮!
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以正朝纲!”
这王应员再扣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臣往昔受张士元威逼,未敢直陈其奸,有负陛下之恩德,今幡然醒悟,还请陛下治臣怯懦苟安之罪!”
这一番“控诉”抛出,犹如巨石投入湖水一般,令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
朝臣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有些御史言官脸上尽是怒然,跺脚痛心疾首地样子。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呐!”
当即便有御史出列,重重叩首跪拜,朝着皇帝说道。
“张士元此贼狼子野心!还请陛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陛下!张士元此人蒙蔽圣听,再以邪义荼毒天下,不可不除啊~”
“陛下~”
清流们显然早已做好准备,便就等着此刻发难呢!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汹汹,那群御史言官,还有“倒张派”的依附者,恨不得将张士元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凌云翼之事,倒是没那么多人关心了。
这王应员言辞十分恳切,令不少还在摇摆不定的朝臣,都有些心底犯嘀咕了。
经过上次申时行和曾省吾的介绍之后,朝臣们显然已经对仁民医馆有了改观。
甚至不少人,家里有个什么疑难杂症,也不去寻什么抢手的太医院遗才,便是去寻那仁民医馆的大夫。
那些疗法离经叛道了些,可成效远远大于传统汤药。久而久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然而现在,诸多大臣们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遍体发寒。
确如王应员所说,这成效难道便无代价么?
世间岂是真有神药,平白无故便有少年郎成神医,提出一个又一个玄妙之医术!
要知道,张允修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如何不让人怀疑!
这样想来,也不怪人生出疑窦,这“现代医学”从白莲教经义或是泰西邪术之中,获取而出。
“一派胡言!”
率先出列驳斥的,竟然是申时行,他怒不可遏的样子,直指王应员说道。
“王御医缘何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仁民医馆治愈病患活人无数,其功昭昭,天下共睹!
老夫前次已然在那金銮殿上,将条陈事理一一讲解清楚,你今又何故来此攀咬?
‘现代医学’救助万民,乃济世活人之道,尔身为杏林中人,不思悬壶济世之责,却在此恶意诋毁,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