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关键的是,正如徐学谟说的那样,如何能够证明张允修的瘟疫防治方案是有效的?
万历皇帝先前为了了解“大头瘟”,其实是做了一些准备的。
他翻阅史书,大头瘟的记载,最早要到元代,史书记载为“皇庆二年冬,大都大疫。”
随后便是《宋史五行志》记载,庆历八年左右,于河北地区发生一场瘟疫,“河北疫,遣使颁药”。
可这些记载,大都未有体现出具体的数字,仅仅是以模糊的“大疫”来表述。
你要说张允修之策治病救人,如何去证明?
单单靠几个百姓的口碑?
然而,徐学谟可是结结实实将死亡人数给拿了出来,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不论是万历皇帝,还是张允修,难道还能够另外开设一种情形,便是没有采用瘟疫防治方案的情形,两相对比出现结果么?
这根本就是达不成的事情!
一时间,万历皇帝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继续说道:“朕朕觉得那仁民医馆自是有效果的,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对比一下其余传统之医术,朕听闻城中还有不少勋贵去张允修那里寻求医治”
“陛下!”徐学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朝政乃朝政也!岂是能够以口口相传来定论?京城内外皆为那张士元所害!如何还有正常之医术医者!!!”
一番话下来,万历皇帝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了,他能够感觉到诸多大臣悲痛、失望的眼神,越是这样他便越加慌乱。
只见那徐学谟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再次踏前一步,高声朝着万历皇帝说道。
“陛下!不可一错再错了!要而今回头尚且还来得及!”
“我”万历皇帝上面憋得通红,那股子君王风范终究还是没有维持住。
就在此时,一个人终于是站了出来。
“陛下。”
申时行脸上毫无表情,似乎适才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触动到他的情绪。
他缓缓出列,朝着万历皇帝恭敬说道。
“徐尚书所言,臣不敢苟同!”
万历皇帝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猛地想到张允修事前所说,申时行会在朝堂上给他一个惊喜。
皇帝本来对这申时行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对方这时候出手了!
“申汝默”张四维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样子,可终究还是无法阻拦。
徐学谟与殿内群臣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这申时行也会出来说话了?
这并不符合此人的性格啊!
可申时行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臣受元辅大人之嘱托,处理京城内外防治瘟疫之事,要说有过,臣自当是难辞其咎。
可臣之所见于徐尚书完全不同,所谓因防治瘟疫方案,京师百姓死亡众多,根本便是无稽之谈!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了张士元之防治瘟疫方案,京师百姓才能够达成远远低于其余地方的‘死亡率’!”
他担心群臣们听不懂,还特意在这“死亡率”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徐学谟嗤笑说道:“申阁老空口无凭,单单凭借你这三言两句,便可以证明其有效了?
申阁老不会想着请些人上来,弄虚作假蒙蔽圣听吧!”
在徐学谟等人看来,他们只要死咬着这样的话术不放,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京城因瘟疫而失去亲人之百姓大有人在,只要稍稍做一些引导,便会对那张士元和防治方案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