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居正还未走,这些群臣便如此嚣张,若张居正真就撒手人寰了,那他们还不翻了天去?
到时候,自己这个皇帝真的要畏群臣,更甚于畏虎了。
万历皇帝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终于是有些急切了,他连忙拉住张允修说道。
“士元!朕知你素来足智多谋,定然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快想想,有什么破解之法?朕非要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个个认罪伏诛!”
张允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纠结的样子,这才终于看向皇帝说道。
“陛下可知,水柔而至刚的道理?”
“水柔而至刚?”万历皇帝皱起眉头,有些不太理解。
张允修咳嗽了两声,脸上也变得正经起来:“陛下听微臣慢慢道来,《道德经》有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那些清流个个都是官场人精,陛下一味以势压人,即便是梃杖也只能够遂了他们的愿。
故而靠着蛮力是不成的。”
“嗯?”万历皇帝皱起眉头说道。“你是说朕做错了?”
张允修摇摇头说道:“非是陛下做错了,乃是这些大臣们太过于狡诈,他们不与陛下硬碰硬,单是会用一些阴谋诡计。”
“正是如此!”万历皇帝一拍大腿,这话仿若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头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人惯是会用一些手段,成天便是说什么民怨沸腾,成天便是要朕下什么罪己诏,看起来个个清正廉洁,实际上一个个皆是乱臣贼子!”
偏偏他们这般,万历皇帝还不能怎么动他们,因为他们口中秉承着所谓的“大义”。
只要皇帝稍有一些违背,这些人便会群起而攻之,将皇帝贬为暴君。
张允修若有所指地说道:“清流们以阴谋诡计行事,咱们若还是用直来直去,自然是会吃亏的。”
看出了他话里有话,万历皇帝当即眼前一亮说道:“士元又有妙计?”
张允修不置可否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一份包裹,摊开以后,将两份东西递给皇帝。
万历皇帝愣了一下,见这两份东西,一份乃是山西平阳府蒲州万泉县张福的路引,一份乃是近来锦衣卫的奏报。
前者万历皇帝见过,可还是不太熟悉,后者他成日里便可以看到。
上头锦衣卫奏报的乃是,这一个月以来,礼部于京师为百姓办“祭祀祈福”之法事,请来京郊大觉寺,诸多僧侣为瘟疫祈福之事。
奏报上面提到,这一个月以来,多有白莲教匪作祟,于京师城内四处作乱,散播各类流言蜚语,搞得本就是人心不安的京师百姓,闹出数次动乱。
更有甚者,于礼部举行的法事之上,都有百姓因听信流言而闹事。
可谓是令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焦头烂额。
万历皇帝仔仔细细看完这些奏报,并没有看出一点儿异样,紧紧皱起眉头说道。
“这便是你的破局之策,看起来”
“陛下有所不知。”
张允修压低声音,将那蒲州张福路引,以及从流民中打探来得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帝。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有些愤慨。
“如何能够这么巧?京师瘟疫开启,朝堂上清流与我爹爹起了纷争,那蒲州便出现了流民?
据微臣所知,蒲州瘟疫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蒲州百姓安居乐业多年!即便是有些穷苦之民,何至于有如此之多,成群结队朝着京师而来!”
听闻此言,万历皇帝瞳孔顿时一缩:“士元是说。这其中另有人刻意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