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问过才知道,原来她偷臂釧並非出於贪念,而是另有隱情。
秋月爹脾气狂躁,稍有不如意便对妻子拳脚相加;哥哥疏於管教,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占尽,发现小姑娘能让人放下戒心,还带著她一起去偷骗。
她娘怕她也入歧途,才將她卖到侯府,虽说是当丫鬟,好歹是个正经差事。
哥哥赌博欠下巨债无力偿还,走投无路了,便逼著秋月娘来找她要钱,她拿不出那么多,就逼著她去偷主家的东西。
看到娘亲被打得没了人样,多说几句话就开始吐血沫子,秋月实在是心疼,这才偷了那只金臂釧。
没想到赃物出手时叫掌柜认出来,那是前不久卖给侯府的东西,掌柜便连人带物一起送回侯府。
断指被赶出侯府后,秋月回到家,见里里外外被翻得乱七八糟,浑身青紫的娘亲躺在地上,已经硬了。
她爹若无其事的喝著酒,让她挖个坑把尸体埋了,抓紧回来做饭收拾屋子。
原来,赌坊没收到钱,断了哥哥一只胳膊,她爹迁怒她娘,趁著酒劲乱拳打死了髮妻。
秋月一怒之下把她爹告上公堂,送进监牢,她哥哥却阴魂不散,又缠著她要钱,还扬言若给不出银子,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秋月的出现,刚好给陆未吟送去一阵东风。
曹彰一家来京都不过数月,因曹彰用人严苛,府里一直人手不足,秋月主动找上门,给管事塞了银子,顺利混入府当了个粗使丫头。
魁游湖前夜,她按照陆未吟的吩咐,潜入后院,偷了曹彰爹的玉佩、曹彰娘的金鐲子、曹夫人的珠,还有双胞胎小公子的长命锁。
曹彰被餵下毒药,自知在劫难逃,见陆未吟拿出那些东西,以为家人也落在了对方手里,被逼无奈只得答应自告罪状。
作为交换条件,陆未吟答应秋月,会帮她解决掉她的无赖哥哥。
采香回答:“都处理好了。”
那种人渣,死不足惜,赌坊追债时她稍一挑拨,那些打手直接发了狠,打得他有出气没进气,活不成了。
至於秋月,则按照陆未吟的吩咐安置在一处小院养伤,叫了人暗中盯著。
采柔猜出陆未吟的想法,“小姐是想將秋月收为己用?”
陆未吟点头,“她那身溜门撬锁的手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能从曹彰府里把东西偷出来,可见是个有点本事的。
“可她犯了偷盗,侯府还能容许她回来吗?”采柔有顾虑。
最重要的是,这丫头手脚不乾净,留在身边终归不太放心。
陆未吟淡笑,“人嘛,难免有走错路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她来侯府。”
府里有尖尖和叶家姐妹暂且足够,府外也需要留些人手。
当然,秋月確实犯过错,自己还断了她一根手指,是否真的可用,还需观察一些时日。
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天气越来越热,陆未吟让人把萧东霆给的冰丝软垫铺上,柔软冰爽,著实不错。
萧北鳶过来找她,看到冰丝软垫,立马扬起明媚的笑容。
娇嫩的手摸了摸垫子,“三哥就爱胡说八道,还说什么大哥心里不待见你……这冰丝软垫可是大哥办差得力太子殿下赏的,我问他要他还不给呢,没想到竟送给了你,要是这都叫不待见,怎么才算待见?”
小姑娘心无城府,並不觉得失落,脸上只有看到自家大哥和继姐友好相处的喜悦。
采柔送上冰酪,她美滋滋的吃著,没注意到陆未吟紧绷下沉的嘴角。
这冰丝软垫竟是太子赏给萧东霆的。
恍惚间,胸口似有刺痛,仿佛前世太子射来的那支箭还扎在这里,洞穿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