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思汗,出山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风,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顶由十六人抬着的,象征着超品公侯的巨大轿子,从定国公府缓缓而出。
轿子的前后,是于谦、邝埜等几十位朝廷重臣,他们此刻仿佛都成了思汗的随从,一个个表情肃穆,跟随着轿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街道,被五城兵马司的士兵清理得水泄不通。
无数的百姓,从门缝里,从窗户后,探出头来,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和期盼的复杂目光,注视着那顶缓缓移动的轿子。
他们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
但他们知道,这个人,或许就是拯救这座城市,拯救这个王朝最后的希望。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首接来到了午门之外。
守卫宫城的禁军,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甚至连通报都不需要。
因为整个大明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定国公思汗入宫,可见君不拜,可见天子不趋。
这是太宗皇帝朱棣当年亲口御赐的无上荣光。
轿子稳稳地停在了奉天殿外的广场上。
于谦亲自上前,撩开了轿帘。
思汗佝偻着身子,在老管家福伯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实在是太老了。
一百岁的年纪,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截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枯木。皮肤褶皱,老年斑密布,连走上奉天殿那几十级台阶,都显得气喘吁吁,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些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们,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人墙。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颤巍巍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座代表着大明最高权力的宫殿的老人身上。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金銮殿内。
朱祁镇和王振,早就收到了思汗入宫的消息。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像是吞了一万只苍蝇。
怕。
他们是真的怕这个老家伙。
朱祁镇从小就是被思汗看着长大的,他的经史子集,他的帝王之术,全都是这个老人手把手教的。
可他从来没有从这位老师身上,感受到过半点温情。
他只记得,自己背错一篇文章,就要被罚抄一百遍。自己对政务的见解幼稚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训斥得狗血喷头。
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所有的心思,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