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谢谢”。
“没事,收拾下,这两天把工作交接好,然后就回趟家吧。”
“好。”沉采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嗓音沙哑,“谢谢陆总。”
她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去洗手间整理仪容。
——
出了总裁办,柳眉笑有些烦躁,推开货梯门走到外面走廊吸烟处,见没人在那里,便摸出香烟盒跟打火机,一根雪茄在指间燃起。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只是看到陆寒之抽烟觉得好玩,便学着他的样子去抽。她没有烟瘾,但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抽上一两根,似乎对缓解压力确实有那么几分用处。
柳眉笑从口中吐出一口灰白烟雾,脸色微微凝重。今天她特意来到公司找父亲,希望他帮忙加一把火,促成她跟寒之哥哥的婚事。哪知老头子竟然说人家陆寒之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劝她放弃,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也就算了,他说要把公司交给她,让她平常有事没事来公司转转,学着对工作上手。开什么玩笑,她还没玩够呢,可不想跟工作“谈恋爱”。
最最令她生气的是,父亲竟然还给她物色别的男人,让她有机会跟人家见见面,交流交流。
她一气之下摔了门,跑到这里来抽烟。
她柳眉笑是谁,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物,包括人。
她五指捏紧,狠狠地道:陆寒之,你逃不掉的。
吃过午饭,陆寒之犹豫着,把桌面上充好电的手机拿过来。他给洛南舒备注老婆,还特意在前面加个a,让她的名字时时躺在通讯录第一位,一点开就能看到。
不过这一年里,她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的次数少得可怜。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厚着脸皮去联系她,那特意改的备注好像仅仅有点仪式感,还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仪式感。
陆寒之去洗手间洗了脸漱了口,才给洛南舒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刚抽了烟嗓子有点儿哑,想着处理一下,不让她发现自己抽了烟。即便她察觉出来也不一定会提,但他就是不想让她发现,因为她不喜欢。
“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声音让陆寒之瞬间僵住,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男人。问得娴熟自然,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替洛南舒接电话。
那边没等到陆寒之的回应,疑惑地又问一声:“喂?”
陆寒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尽管极力掩饰还是免不了声音晦涩:“我找洛南舒,方便让她接听下电话吗?”
“Andy正在开会,”男人喊这名字自然流畅,声音也很稳,“可以麻烦您跟我说下您的姓名跟公司吗?最近公司合作客户太多,Andy没来及存您的号码……”
“啪!”
突兀的一声闷响,手机倏然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办公室地板上。陆寒之有些慌乱,低头去捡手机。
手机屏幕碎成难看的纹路,他从破碎的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脸——苍白,阴沉,悲痛,眼圈微微泛红,狼狈不堪。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她之间即使还存在着隔阂,但不至于是那么大的鸿沟。他以为她已经开始慢慢地原谅他,接受他了。她回北城的这一年,他想尽办法地对她好,对北北好,爱她们胜过自己的生命。
把他放进通讯录,到底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