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道:“陛下的旨意著重点在於百姓,咱们能互相帮扶,让百姓减少伤亡也是有功,便是有过也是功过相抵,责罚应当不会,再者说现下人手不够,也没谁会盯著咱们。”
他望向忙著给住民送被子的县令与一眾差役:“咱们这里已是没什么问题,接下来便是只看怎么安顿,这些琐碎的事让衙门里的人去做就行了,倒是能腾出人手,过去林川帮扶一下也是无妨。”
祈川闻言心下大安,忙道:“那我过去!”
裴忌摇头道:“祈兄你也是刚进北镇抚司没多久,真遇上油滑的人,你也不好应付,不如让我过去,文姑娘是宫里的人,我此番过去帮扶,她想必会承情,若是將来我那远亲遇难,找上我,我也好帮她一把。”
祈川听得大为感动:“原来裴兄弟这般重情重义,先前我竟还觉得你没甚良心,我真是浅薄愚蠢,惭愧啊!”
裴忌道:“祈兄言重了。”
他站起身:“事不宜迟,这里就全靠祈兄了。”
祈川也忙站起来,抱拳道:“裴兄弟你就放心吧。”
裴忌也冲他抱拳,转身大步出门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守城的不敢多问,赶忙放行。
裴忌出了城门並未去林川,而是策马直奔京城。
一路奔驰未有停歇,於天蒙蒙亮时才赶至城门口。
倒正赶上开城门。
裴忌早已经换下飞鱼服,抬手压低斗笠,牵马慢慢走进城门。
雨势还未减,时候又早,街道上依旧无人,也没几个铺面开著。
裴忌寻了个僻静地方,將马栓到树上。
从小巷一路疾行,往官街去。
刚走出巷口,便见无人的街道上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宽大,驾驶两匹高头骏马。
车夫一身蓑衣斗笠瞧不大清面目。
好在上头刻著的“张”姓车徽清清楚楚。
张?
姓张,又能乘坐这等规制的马车,似乎也只有张宏张阁老了。
裴忌心思转动。
直至方才他想的一直都是武清侯高伟。
但现在见到张宏的车架,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高伟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军功。
所提拔的人都是军队跟隨的武將。
寻上他,又有几分可能被提拔呢。
而张宏这边大多都是文臣,又老谋深算,他若投诚,机遇是比高伟那边大一些的。
思及此,裴忌不再犹豫,撩袍撕下一块自己的內衬布,拉出刀,食指在刀刃上划过,血水顿时冒出来。
他在潮湿的布上写了几个字,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扎穿那块布,於巷中疾行,赶超过那辆马车,最后跃上墙壁,抬手將手中匕首射出去。
“錚!”
匕首贴著车夫的斗笠径直扎在马车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