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乌珩站在河岸边上,“通讯员说你现在在北方基地。”
“北方基地沦陷了三分之二,南下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了。”
“我们估计过两天就离开神见地了。”乌珩对北方基地此事的感受是没有感受,也不关心。
“神见地有遇到什么好吃的吗?”谢崇宜找了张板凳坐下,在心中计算着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乌珩了。
乌珩:“沼蛙,鱼,还有蘑菇,都比之前在外面吃的要好吃。”
“海拔比较高的地方,水土跟平原地区的不一样,都能让你吃蘑菇了?”
“我看到了陈医生的诊疗记录,他建议我吃素,对身体好。”
谢崇宜咬着玉米,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一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自己的身体了?”
乌珩歪头想了想,“今天白天的时候。”
“白天怎么了?”
跟谢崇宜相距千里的少年只是说了句没什么。
“哦——”谢崇宜拖着尾音,“哥哥撒谎。”
乌珩耳朵一热,“真没什么。”
他说完之后,耳蜗里就没有说话声了,只剩下谢崇宜咀嚼某种食物的声音。
“你在吃什么?”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谢崇宜也轻描淡写地回答他。
“……”乌珩把耳蜗从耳朵里取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塞回去,“那我挂了。”
“欸。”谢崇宜的声音拔高了点儿,发觉乌珩没真的挂断,他不满道,“我在吃玉米,你也跟我说说,白天怎么了?”
谢崇宜本身的性格跟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疏冷高贵几乎是背道而驰的,他给乌珩的感觉甚至有点像,像一大朵棉花糖,融化之后,牵成细丝的糖粉缠满全身,越挣扎越是黏得紧,还甜得掉牙,呼吸都发腻。
乌珩不太能招架得住这种新奇又陌生的感觉。
“诊疗记录上说你活不了太久,我突然觉得活着挺好的。”
谢崇宜在那边懒洋洋地说我知道了,似是没受到这个消息的半点影响,“我活不了太久,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突然觉得活着挺好的?”
乌珩被谢崇宜的刨根问底弄得坐立不安,那些甜得发腻的糖粉似乎都渗进他皮肤里去了,堵塞住他的呼吸和神经。
少年很少情绪外露,能让他情绪外露的无非就两种,好吃的,不好吃的。
“我想你活着,想跟你一起活着,一直活着,你理解不了吗?”他呼吸急促起来,灰绿的颜色像两片颤抖的绿叶。
乌珩觉得自己整具身体都被谢崇宜血淋淋地给剥开了。
谢崇宜那边出现了诡异的时间长久的沉默。
河水流动的声音都压过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谢崇宜主动开口。
“好吧,我只是想听你说你在乎我而已,不要生气,”谢崇宜说,就在乌珩以为谢崇宜会就此消停的时候,对方继续说,“如果哥哥主动一点的话,我以后就不会了。”
“过几天,等你出了神见地,在汉州等我,之后我们一起前往死亡之地。”谢崇宜的语气正经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