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图纸塞进了怀里。
又得好好给卫掌柜展示一番什么叫在世鲁班了。
做!
王木匠量完尺寸,收拾好尺子正要告辞,卫锦云却将他往云来香引。他想着难得来一趟,坐会儿再走也无伤大雅。往常铺子里买云来香的点心,都得托闲汉小哥送,来回还得花脚程费,这回买多买点,反正冬日里经放。
一进门他当即就愣了。不过是去隔壁量个铺子的功夫,店里竟挤得满满当当。他眼瞅着不少人围着柜台办卡,也凑过去探了探。
这一探不要紧,不知怎的,就办了张芙蓉卡。
他拿着这绣着芙蓉花的花笺卡左瞧又瞧,不明白好好一顾翔,来云来香做工后,嘴皮子变得这般利索!左一句“王叔”,右一句“整一张呗”,给他哄得要不是今日钱不够,他得办牡丹卡了。
顾翔这姑娘他熟啊,老顾的驴车他也雇过。她在码头扛货有时下工,便坐在她爹驴车上回家,那时话少,有时喊两句叔,然后笑笑。
铺子里充满甜香气,王木匠先点了两块栗子糕,又瞥见周围孩童碗里的赤豆糖粥,就也要了一碗。
云来香的赤豆糖粥有些讲究。碗里是对半分的景致,左边是白色的米粥,熬得绵稠,右边是细腻的赤豆沙,红白交界处还撒着圆滚滚的糯米小圆子与干桂花,热气一冒,甜香十足。
王木匠找了一户人家拼桌,舀着粥,抬头朝柜台后的卫锦云问,“卫掌柜,你这点心铺,怎的还卖起粥来了?”
卫锦云正帮着打包点心,笑着应,“这两日选童模,孩子们来得早,天又冷,便煮了赤豆粥给他们暖身子。”
“要说这赤豆糖粥,我们送灶或冬至、元日都常吃。”
王木匠看着这粥,“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早先冬至前后总怕有邪祟,说共工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死后成了疫鬼,就怕赤小豆。如今我们一到冬日就煮赤豆粥,喝了能驱邪避疫,图个平安。哪想到你这碗粥做得这么好看。”
“这叫红云盖雪。”
王木匠哈哈笑起来,“讲究,真是讲究,怪不得你云来香生意好。”
他旁边的小丫头捧着碗,先用调羹舀起颗小圆子,再挖了勺赤豆沙混着粥,吸溜一声咽下去。
王木匠也拿起调羹,把红白粥轻轻搅了搅,甜糯的粥混着沙软的豆沙滑进喉咙,驱驱这冬日疫鬼。
卫锦云的柜台前也放了一碗赤豆糖粥。红云盖雪本就是它的叫法,它还可以叫鸳鸯桂花糖粥。
一到天冷,总能听见街上“笃笃笃”的梆子响,挑着骆驼担的小贩或是粥铺里的老妪,粥桶一掀就是满桶暖香。
那时祖父祖母总轮流牵着她的手去吃,她趴在桌边吸溜着粥,听祖父祖母叫她念“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吃侬肉,还侬壳。。。。。。”的童谣。
门口依旧热闹,王秋兰手里提着油纸包进来。
“钱家今日队排得绕了半条街,快过年了,他家爆鱼汤饼就抢着吃,就算不喝汤饼,街坊也得买两斤爆鱼回去。”
她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还好我总算买到了,晚点咱们一块吃。”
钱记汤饼铺子的爆鱼,要将新鲜鱼切成厚片,用糖、酱油腌得透透的,炸到外皮金脆了捞出来,再泡进卤汁里浸上一夜,卤汁渗进鱼肉里,咬着又鲜又甜。
“祖母我想吃!”
卫芙菱立马凑过去。
“祖母我也想吃。”
卫芙蕖也跟着上前。
王秋兰看得笑,就用筷子夹了给她们,也不忘往卫锦云的碗里放一块。
这三个孙女都分了,也不好不给忙碌的伙计,王秋兰索性把油纸包敞开来,招呼着,“都尝尝,都尝尝!”
这一尝,令人垂涎的爆鱼就不尝了大半。
王秋兰看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