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萍平日里的花销都是自己挣的钱,那男人借的,没有一点用在她身上,那便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她既没有花,又未当“连坐人”,实则上了衙门,非常好判。
“果真?”
“嗯,若赵婶不知该如何说,也好办,我们可以请一位讼师。”
卫锦云眼下自己当然是当不了讼师,但大宋的讼师极为常见,她穿来时也打听过,别说口才之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就这般好打的官司,给了银钱,不知有多少人抢了要接。
“赵婶婶。”
卫芙蕖盯着她,忽然开口,“从前我阿爹说,赌鬼是改不了的。”
“是啊是啊,原先我们家巷子里就有个,好像被人腿都打折了,还要去赌。”
卫芙菱嘴里的糖还没咽下去,顺着姐姐的话点头。
“阿萍,你瞧瞧孟哥儿,他原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三岁还会背两句诗给我们听,都是叫那人点炭给害了!”
金氏看着这对双子,说起往事,一时眼泪也要掉下来。
赵香萍听了这话,浑身发颤起来。
是啊,她的孟哥儿,原先也是与卫家双生子这般聪慧的。
“。。。。。。我要与他和离。”
赵香萍将指尖握得泛白,深吸一口气,看向在张仁白的怀里已经被哄好的孟哥儿。
若那时不是艳阳高照,她想将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晒晒,许是真见不到孟哥儿了。
那时的孟哥儿才四岁,男人尚能爬起来跪着向她要钱,孟哥儿却已经嘴唇发紫。
卫锦云站在一旁,也跟着吃惊。
怪不得她觉得孟哥儿想东西要比寻常的孩子慢些,明明个头比姐妹俩高些,说话却总是好些有些转不过弯来。
原是小时候一氧化碳吸多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狗男人!
卫锦云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赵婶你尽管放宽心,我们大宋的规矩明明白白,哪能让你受这等冤屈?等官老爷判了和离,再把那些债主叫到衙门对质,让他们去找那跑了的讨债去。他欠的债,又凭什么要你来扛着。”
其余人本对卫锦云清晰又合理的说辞惊叹,但一听“和离”,也就来了气势。
金氏擦了眼泪,立刻站出来,“就是这话!前儿我去阊门淘物什,见个寡妇娘儿俩开着个朝食摊子,生意红火着呢。你这爊鸭手艺好,街坊都认,没他拖累,指不定更顺当。他要是还有几分良心早该回来了,如今这般,便是个没情义的,不值得你惦记。离了离了,缺他不成!”
李大叔见赵香萍眼圈依旧红着,放缓了语气,“阿萍也别哭,为了这杀才哭坏了身子不值当。这请讼师的钱财,我出一份!”
“那我也出,这狗东西!”金氏愈想愈气,伸手就往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钱。
张仁白沉浸在卫锦云“高大的身形”中,被“狗东西”三字拉回了思绪,“那什么,我也出!”
众人本事来安慰赵香萍母子,却被卫锦云一趟说辞下来,个个跟饮了鸡血般愤恨。即便赵香萍推脱不要,待一起帮着收拾了铺子,还是趁着她转身的功夫,放了些钱跑了。
“姐姐。”
卫芙蕖扯了扯卫锦云正在用调羹搅拌热牛乳的衣袖,“下次别再这般出头说律法了。。。。。。”
“我不是说了缘由吗。”